雪后暮色来得柔,把石院的竹帘染成了浅橘色,连空气里都带着点暖融融的甜意。云舒坐在榻边,手里摩挲着黑石送的兽骨坠,指尖刚触到“舒”字的刻痕,就听见帐篷外传来极轻的羽声——不是风刮竹叶的沙沙响,是鹰羽拂过空气的软声,不用抬头,她就知道是凌风回来了。
帘角被轻轻掀起,凌风的身影先探了进来,他收起翅膀时,羽尖还沾着点暮色的凉,手里却拎着个竹篮,篮底铺着软兽皮,放着一串红野果,还有几片新鲜的苜蓿草——那是小鹿爱吃的,也是她爱吃的。他没立刻进来,先站在门口,抖了抖翅膀上的细雪,确认身上没有寒气了,才轻手轻脚走进来,把竹篮放在榻边的石桌上。
“刚绕着部落飞了两圈,没发现凶兽,还在野果林摘了点红果,雪后糖度高,不酸。”凌风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带着点高空风吹过的沙哑,却格外温柔。他凑到云舒面前,先把一颗红果放在掌心蹭了蹭,确认不凉了,才递到她嘴边,眼神里满是期待,却又带着点局促,像怕唐突了她,“尝尝,要是不好吃,我明天再去换别的。”
云舒张嘴咬了口红果,甜汁瞬间在舌尖散开,没有半点涩味,还带着点淡淡的果香。她抬眼看向凌风,见他鹰耳微微垂着,眼里满是忐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翅膀尖,软乎乎的羽尖还带着点温热:“很好吃,比昨天的还甜,凌风,你有心了。”
这话像给凌风吃了颗定心丸,他耳尖悄悄泛红,往后退了半步,又怕离得太远,再往前凑了凑,刚好能闻到她发间的薄荷香。“你喜欢就好。”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兽皮,递到云舒手里——那是他今天飞的时候,特意在野果林旁找的软兽皮,上面用炭笔补画了几笔,在石院的位置,又添了个小小的鹰羽图案,“昨天画的地形草绘,少了点东西,今天补上了,以后看到鹰羽,就知道是咱们的家。”
云舒展开兽皮,指尖轻轻划过那枚小小的鹰羽,线条虽简单,却一笔一划格外认真,连羽尖的纹路都画得清晰。她想起第一次见凌风,是在她找引水渠路线的时候,他从高空落下,递来一张画着山涧的草绘,只说“这里有水”;后来她去林子里找草药,他就展开翅膀在高空守着,见她遇到凶兽,立刻俯冲下来把兽赶跑;昨天结侣,他站在台上,没说太多话,却把“护你平安”四个字说得格外重,心里满是触动,往他身边挪了挪,拍了拍榻边的位置:“过来坐,陪我说说话,今天飞了这么久,肯定累了。”
凌风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她会主动邀他近身,脚步顿了顿才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在榻边,只占了个窄窄的角落,膝盖都不敢碰到她的。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尖不自觉地攥了攥,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兽皮上,声音轻轻的:“不累,高空风大,却能看清部落的每一处,知道你在石院,我就放心。”
云舒把兽皮叠好,放在石桌上,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语气带着点柔意:“昨天结侣,人多热闹,你没说太多话,现在石院没人,黑石在整理草药,狐离和雷豹去煮鱼汤了,咱们好好聊聊,好不好?”
凌风点点头,转头看向云舒,眼里满是认真,像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我不善言辞,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心里的话,都想告诉你。”他说着,伸手从竹篮里拿出一片苜蓿草,指尖轻轻捏着,像是在找合适的措辞,“第一次见你,你蹲在山涧边画图纸,头发被风吹乱了,还在认真算水渠的坡度,我就想,这个雌性怎么这么不一样,不怕累,也不怕难。后来你救了雷豹,帮部落引水、种禾苗,我就慢慢明白,我想守着你,不是因为你能让部落变好,是因为你笑的时候,我觉得心里暖暖的,比高空的阳光还暖。”
他的声音不洪亮,却字字清晰,像落在石上的雨滴,砸得云舒心里软软的。她看着凌风眼底的真诚,没有半分虚假,只有想要守护的坚定,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比墨渊的略薄些,却同样结实,指腹满是握竹刀、练飞行留下的薄茧,掌心还带着点高空的凉,却被她的手慢慢捂热。
“我知道,你总把话藏在心里,却做了很多事。”云舒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软意,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的茧,“你帮我探地形,帮我守部落,帮我找野果,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凌风,你不用刻意学说话,你的心意,我都懂。”
凌风被她握着手,身体瞬间僵了,随即慢慢放松下来,反手握紧她的手,力道不重,却格外坚定,像是怕她松开。他低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舒舒,昨天戴上指环的时候,我就想,这辈子,我就做你的鹰,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飞;你想找什么,我就帮你寻;有凶兽来,我就挡在你前面,哪怕被兽爪抓伤翅膀,我也不会让你受一点伤。”
他说着,慢慢凑近,吻上她的唇角。这个吻没有墨渊的克制,没有狐离的缠绵,也没有黑石的直白,带着点鹰族独有的沉稳与执着,却格外真诚。他先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像是在确认什么,见她没有躲开,才慢慢加深这个吻,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齿,带着红果的甜意,还有点高空清风的凉,一点点漫过她的每一个感官,动作轻得怕碰疼了她。
云舒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混着他翅膀轻轻颤动的羽声,格外安心。她伸手,环住他的颈间,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发,感受着他发间淡淡的草木香,听着他在耳边低声说着悄悄话——说他第一次帮她探水渠路线,飞了三圈,把每一处拐弯都记下来,怕画错了耽误她;说他在高空守着她找草药时,看见她弯腰摘草的模样,就想一直这样看着,不被打扰;说他昨天写誓文的时候,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就怕哪句话没说清楚,让她觉得自己不够真心。
这些细碎的小事,此刻听来,满是深情,像温水一样,一点点漫过云舒的心底,让她忍不住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些,脸颊贴在他的胸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还有翅膀轻轻收起的软声。
凌风感受到她的回应,心里像被暮色烘得暖暖的,他慢慢把她打横抱起,动作轻得没发出一点声响,手臂稳稳地托着她的腰和腿,翅膀轻轻展开一点,挡住了榻边的凉风,把她轻轻放在铺了三层厚兽皮的榻中央。他撑着手臂,趴在她上方,避免压着她,鹰眸里满是珍视,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舒舒,我不会像墨渊那样温柔,不会像狐离那样会哄人,也不会像黑石那样直白,但是我会用我能做的,护着你。你怕黑,我就守在帐篷外,一夜不睡觉,听着你的呼吸声;你想出去,我就展开翅膀带你飞,不用你走一步路;你要是受了委屈,我就帮你讨回来,不管对方是谁。”
他说着,低头,在她颈间轻轻咬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归属,动作轻得没让她疼,只留下一阵酥麻的痒意。他的手掌慢慢往下,轻轻抚过她的腰,动作温柔又坚定,没有半分急躁,指尖偶尔蹭过她的肌肤,留下一阵温热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云舒伸手,轻轻勾住他的脖颈,把他拉得更近,鼻尖蹭过他的喉结,声音带着点沙哑的软意:“凌风,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不需要你说好听的话,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比话语更有分量。有你在,我就觉得安心,不管是高空的守护,还是身边的陪伴,我都记在心里,往后,我也会好好待你,像待他们一样,把你当成最重要的伴侣。”
凌风听到这话,眼里瞬间亮了起来,像暮色里落了颗星。他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下,却又立刻放轻,像是怕碰疼了她,随即又在她的唇上、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个细碎的吻,每一个吻都带着鹰族独有的执着与深情,像要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倾注在她身上。
榻边的石桌上,竹篮里的红果还散发着果香,那张补了鹰羽的兽皮静静躺着,暮色透过竹帘,洒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榻边的软兽皮上,满是温柔的静谧。凌风的翅膀轻轻搭在她的身侧,像一面柔软的屏障,挡住了外面的凉意,他在她耳边低声说着往后的日子,声音沙哑又坚定:“舒舒,以后春天,我带你飞去山顶看花开;夏天,我带你去高空吹凉风,避开暑气;秋天,我带你去野果林摘果子,把最甜的都给你;冬天,我就守在帐篷里,陪你烤火、煮鱼汤,再也不离开你身边。”
云舒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紧紧的拥抱,手里握着他的手,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困意:“好,都听你的,春天看花开,夏天吹凉风,秋天摘野果,冬天烤火煮汤。”
凌风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又在她的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声音里满是满足:“嗯,都听舒舒的,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要是困了,就靠在我怀里睡,我守着你,翅膀给你挡着凉,没人能打扰你。”
他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背,动作温柔又安稳,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兽。云舒闭上眼,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和鹰羽的气息,心里满是踏实。困意渐渐涌上来,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很快就沉沉睡去。
暮色渐渐浓了,石院外传来狐离喊“舒舒,凌风,鱼汤煮好了”的声音,凌风没立刻应声,先轻轻帮云舒掖好兽皮,又把她往怀里带了带,确认她睡得安稳了,才低声应了句“等会儿,她睡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云舒,眼里满是温柔与坚定,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上的兽骨指环——那枚刻着“凌”字的指环,在暮色里泛着淡淡的光,与她手上其他几枚指环紧紧挨着,像他们的心意,再也不会分开。
凌风知道,他的爱不像墨渊那样克制绵长,不像狐离那样缠绵柔软,不像雷豹那样憨直厚重,也不像黑石那样直白热烈,却带着鹰族独有的忠诚与执着,像高空的鹰羽,看似清冷,却能为她遮风挡雨,护她岁岁平安,暖透她往后的每一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