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安的茶点做了快十年了味道自是符合侓欲清的喜好的,而且因为侓欲清对于吃食向来是浅尝一二,所以她都会做很多种,每种尝下来也就半饱了。
“这是未央城的茶点?”托盘中的一个茶点是从未见过的,侓欲清浅尝了一下,和在未央城槐安带来的味道差不多。
“嗯,弟子尝了感觉味道不错所以找店家要了配方,未曾想一次就成功了。”槐安将茶水添上,其实是她当时见师父多吃了两口所以就把配方买下来了,但确实是一次做一次成功。
“那槐安比为师厉害,当年为师害的你去了好几次杏林居。”侓欲清又尝了口这点心,味道确实很好,甚至比未央城那时吃的还好。
“师父当年繁忙还愿意为弟子下厨,弟子自是感激不尽。”槐安回忆起当年,无论侓欲清做成什么样子她都会吃的一干二净,有时会食物中毒,有时会腹泻恶心,一直过了半年才没有这种情况。
白皙的手端起青白玉杯抿了口茶,对面的人并未开口,一时之间只剩外面风吹竹林的簌簌声。
“师父还要继续画符吗?弟子这就把东西收拾了。”槐安等侓欲清将茶杯放下就准备要收拾茶具,她在青竹峰鲜少用灵力做事。
一来师父的事她都想亲力亲为,二来因为之前师父用不了灵力现如今也已习惯不用灵力做事了。
“不画了,收吧。”侓欲清的灵力已经见底了,她没有灵力画符,甚至连用净身咒的灵力也没了,需要休息一下。
“那师父先休息一下,弟子收拾完,有几个不懂得问题需要劳烦师父解答。”槐安娴熟的收拾茶具,声响基本上听不见。
侓欲清还是将刚才放到一旁的符箓拿了起来,不知是在气这张符画的不好还是在气什么,直接将符箓放到一旁的烛火上。
黄纸被烛火点燃,烛红色的火焰慢慢吞噬符箓,剩一半时,侓欲清如梦初醒般将将火焰甩灭,符箓也被甩了出去,在空中左右飘荡最后落在地上。
“师父,弟子…”槐安进来就看到地上被烧的剩一半的符箓,抬眼是师父清瘦的背影。
“这个符箓师父画的很完美,弟子可以带走收藏临摹吗?”槐安弯下腰将符箓捡起就直接放进收纳戒中,随后站起身拿着卷轴向侓欲清走去。
“…可。”侓欲清嗓音发沉,还真是怪明明刚才已经有些情绪失控的征兆,但是槐安来了后竟立刻冷静下来了。
她好像习惯了在槐安面前保持温柔慈爱长辈的形象了,明明一开始只是为了不吓到小姑娘。
“谢师父。”槐安坐在以往侓欲清对面的位置,将问题指给侓欲清看完才抬眸看低着头看宣纸的师父。
一切都正常…
“槐安这个问题,你看这里虽然用百目千红可以抵消金月毒蟾的毒但是阵法北位是佛手泪已经是阳性剧毒,再用百目千红就阴阳不平,而且这个阵法在藏书阁《毒阵篇》有记载的。”侓欲清一眼就看出弟子的问题,北位西位都已经是阳性剧毒,弟子以毒攻毒是没问题的,但是要注意阴阳平衡,不然阵法也没法用啊。
“这样吧,为师一会儿让人把书送来。符阵不分家,药器相搭配。但是这个阵法确实为师没给你说过,你从哪看的?”侓欲清没等弟子回答就发了灵信,毒阵如今很少有人用,费材费力威力还小,她便没讲。
“弟子在书中看到就记下来了。”她是因为侓欲清刚才那个样子有些担心,所以赶紧回房翻了几本书,随意抄了一些。
“原来如此。”侓欲清自是高兴弟子勤学好问,虽然问的没啥用,但是万一以后有用呢。
一个时辰后…
“所以这个阵法要用水行旗放于西南位配合雷行旗使用,听懂了吗?”侓欲清将所有的问题都回答了一遍,但是她挺惊讶于弟子的勤学的,涉及的领域还挺多的。
修仙之人虽说都会在某一领域潜心钻研,但是如果精力允许多学一些也是没问题的。
槐安其实完全听不懂,但是硬逼着自己跟着师父的思路走,最后倒也弄懂不少,对于旗阵最后竟也是把原理弄懂了。
“懂了,师父…都懂了。”槐安感觉有点头晕脑胀整个人似乎被知识洗礼了一番,好吧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从小一直如此,只不过今日知识点有点太多了。
“师父…”槐安想要亲近亲近,她感觉现在好累没有能量了一样,以前这个时候都是师父把她背回屋内,一直到她长大就改成抱着她哄了。
“好~”侓欲清语气温柔甚至带了些许纵容,伸手将弟子抱在怀中,与其说是她抱槐安不如说是槐安抱她。
小心的深吸了一口气,槐安感觉头似乎没有那么疼了,明明她带着师父身上药香一样的药粉,但是就是感觉师父身上的更加柔和好闻一些。
“师父…”槐安又蹭了蹭侓欲清的颈间,现在的姿势已经不知不觉变成她压着侓欲清亲热了。
“好啦,不说符箓了,要不要听你小时候的事?”侓欲清被压着抱了一会儿,摸了摸弟子的头算是安抚。
既然不说符箓,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也就槐安的事能说上几句,其他的都是些无聊乏闷的礼法。
“弟子幼时的事?好啊!”槐安对幼时的事记得不算多最多的其实是侓欲清的侧脸,背着她时恍惚睁眼看到时候的侧颜、教导时抬头看到的侧颜、以及每个噩梦的夜晚推门而入时看到的侧颜。
“你刚上山时做噩梦,心有杂念,当时为师去找你大师伯问怎么办,你师伯说当年你三师伯天天找你二师伯打架最后没事了,为师回来也这样做了,果真没事了。”侓欲清回忆起当时,其实当时她是觉得不太靠谱的,但是事实证明确实是有用的。
槐安回忆起有段时日师父天天找她练剑,那段时间她就没有是自然睡着的,每天都是累昏睡过去。‘师父…大师伯可能不是那个意思…’
槐安嘴角扯了扯,还是露出个笑,师父确实是为了她好…
“还有你当时总是不敢自己睡,总是半夜来找为师,让你自己睡还不行,为师一走就要哭不哭的。”侓欲清仔细回想了一下,槐安是一直到她出去才和她分开睡的,后来她回来也没有再在半夜被推开门,不知那两年弟子有没有做噩梦。
槐安对此是有记忆的,其实不全是做噩梦了才来找师父的,她当年没有做噩梦也辗转难安,就会去找师父,师父每每也不问,就抱着她哄她入睡。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了。”侓欲清眼里的慈爱甚至要溢出来了,目光所及是她教的,她养的,她带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