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落水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前厅的宾客们纷纷得到了消息。
季裴珩刚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迎面和一些步履匆匆的赶去后院的人碰上,从他们的话语中得知是有人落水了。
“落水的好像是时家姑娘。”
路人隐约的一句话传入季裴珩的耳朵里。
他的脚步一顿,眉峰拧起,转身朝后院的方向过去。
后院荷塘边上已经挤满了人。
他绷着脸进了人群。
他气场太强,大家下意识让出了路。
视线逐渐空旷,入眼的先是那道白色衣裙的女子。
季裴珩眸光紧锁着她,寸寸查看,不放过任何细节。
头发是干的,妆容是完好的,整洁的衣裙。
她没事!
紧绷的身体陡然松弛下来。
他的视线太过凌厉。
时泱有所察觉,望过去。
季裴珩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黑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黑沉的眸光下面隐隐压着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是错觉吗?
她为什么好像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紧张。
“阿玥,阿玥,你怎么样?别吓我。”
季瑾钰的声音吸走了时泱的注意力。
她冷冷的看着地上这一对儿落汤鸡。
好在季瑾钰抢救及时,时玥吐出一口水后醒了过来。
抓着季瑾钰的衣袖哭个不停。
季瑾钰将她抱在怀里反复安慰:“好了好了,不怕了。”
多么情真意切啊。
季瑾钰抬头,质问:“为什么?”
时泱唇角翘起讥讽的弧度。
“这……什么情况?”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我听说季二公子的太太和季大公子有一腿。”
“我也听说了,季二公子是被迫接下这门婚事的,他们看似神仙眷侣,实际上貌合神离。”
“看见没,地上躺着的那个,就是季大公子真正喜欢的人,她们好像还是亲姐妹……两姐妹争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那人说的高兴, 旁边的人突然碰了碰他,示意别说了。
那人这才发现身边站着的人是季裴珩。
顿时噤声。
看他的眼神多了些同情。
豪门家族的事情最为狗血,也最为值得八卦,大家都在看好戏。
时泱的脸色不太好,倒不是因为季瑾钰的质问,而是听到了那些窃窃私语。
她也怕季裴珩误会。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格外清晰。
季裴珩恢复了那副随性优雅的模样。
时泱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嘴唇蠕动:“我……”
他已经先一步开口:“没事吧?”
时泱一滞,
想象中的质问并没有来,而是一句关心。
是的,她就从这三个简单的字里面感到了关心。
时泱摇头,看向地面:“有事的不是我。”
季瑾钰已经扶着时玥起来了, 时玥脸色惨白,泪声俱下的哭诉:“泱泱,我是姐姐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听见“姐姐”这两字,时泱已经产生了生理性厌恶。
季裴珩漆黑的双眸盯着时玥:“你有事吗?”
他的语气正常,眸子里没什么情绪,时玥无端的害怕那双眼睛。
她低下了头,示弱:“没事。”
季裴珩满意的点头,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时泱单薄的肩膀上:“大哥,你听到了,她说了没事。既然没事,我就先带泱泱回家了。”
时泱诧异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颜,她造成了这么一副场面,他就这么理直气壮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要带她回家?
“等等。”季瑾钰声音冷寒:“时泱,你今天必须给阿玥道歉。”
时玥柔弱的拉了拉他的衣袖:“阿钰,算了……”
季裴珩却是很认真的点头:“的确是该道歉。”他提起唇角,表情温柔,嗓音却冷寒无比:“大哥,上次你趁我不在,把我老婆约出去,害的我老婆遭受了绑架。这事,你似乎的确该给我一个解释。”
季瑾钰面色一僵,半天吭出来一句:“那是个意外。”
那天情况危急,他又欠阿玥良多,所以他选择了阿玥。把阿玥安顿好以后,他就返回去救时泱,但是晚了一步……
夜风吹起,季裴珩轻柔的将时泱鬓边发起的头发别在耳后:“那今天的事也是个意外。”
季瑾钰说:“裴珩,你这么纵容她,只会害了她。”
季裴珩嗤笑一声,像是在嘲讽他说的话。
“我老婆我不纵容谁纵容。”
说罢,他弯腰,手臂穿过时泱的膝弯,将人抱了起来,讥讽的看了眼他们:“大哥有功夫还是管好自己吧。”
他的臂弯那么温暖,充满安全感。
时泱盯着他锋利的侧脸,月色抚过他的眉弓,长睫撒下一抹阴影,将他的挺立的五官衬的柔和些许。
时泱挺意外的,从开始到现在,他连一句质问都没有,只是一味的护着她。
季瑾钰看着时泱被他抱在怀里,她那么乖巧的窝在男人的臂弯里。
夜晚将男人的身影衬托的愈发高大,他怀里的女生那么娇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们之间看上去那么相配。
他看的刺眼,刚刚在车前那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同样看不下去的还有时玥,她想不明白,一个别的男人不要的女人为什么还能被季裴珩护着。
时玥拉了拉他的衣袖:“瑾钰,我好冷。”
季瑾钰回神:“我带你回去。”
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也没有心情赴宴了。
和白夫人告别后,时泱被抱回了车上。
车子开向了回家的方向。
她的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
外套上有他身上惯有雪松的清冽味。
很好闻。
车子在街头飞速行驶,两旁的路灯,树木,建筑飞速飞速向后退去,像幻影一样。
回想结婚以来,季裴珩做的种种好像都和她以前想的不一样。
她突然觉得,这段婚事。
好像还行。
她转头盯着他看。
恰好他的视线流转过来:“又偷看我?”
时泱点头:“嗯,因为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