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便对上了柳泽那双盛满关切的眼眸。
“在想今日的这出戏,还算精彩。”我笑了笑,握住他的手。
“墨晟此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他落得今日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
柳泽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辛苦妻主了。”他看着我,目光专注而认真,“为了我,让您如此费心筹谋。”
我心中一暖,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他的皮肤,如上好的冷玉,触感细腻微凉。
“傻瓜。”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你是我的夫郎,你的荣辱,便是我的荣辱。”
“旁人欺你,便是欺我。我这个人,向来护短,绝不会让我的人,受了委屈还无动于衷。”
我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感受着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和那双越来越亮的桃花眼。
“所以,你不必觉得是辛苦我。”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你只需记住,从今往后,有我苏玥在一天,便无人能再欺你,辱你,轻你,贱你。”
柳泽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了眼底翻涌的万千情绪。
许久,他才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喑哑的,却无比清晰的音节。
“……好。”
这一个字,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却又像一个庄严的承诺,重重地,烙在了我的心上。
回到流云苑,天色已晚。
易泊早已在门口翘首以盼,一见到我们,便满脸兴奋地迎了上来。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我都听说了!今日诗会上发生的事,真是……真是大快人心啊!”
他激动得脸都红了,手舞足蹈,哪还有半分平日里大总管的沉稳模样。
“流芳苑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整个青安城都传遍了!”
“说苏大小姐识人不明,竟养了个厚颜无耻的文贼当成宝!连带着她之前为墨晟造势花出去的那些银子,全都成了笑话!”
“哦?”我挑了挑眉,“那她账上的亏空,可补上了?”
“补上了!”
易泊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幸灾乐祸,“听说她气得当场就砸了自己最爱的一套琉璃盏,然后连夜派人,从她的私库里,又取了五千两银子填了账!”
“小姐,这可是她近一半的私产了!这次,她可是真的大出血了!”
我闻言,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很好。”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盯着她账房的动静。苏瑶这个人,睚眦必报,她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丢了一枚棋子,一定会想办法,再找一枚新的。”
我转过身,看着我面前的三个男人。
清冷如月,才华绝世的柳泽。
忠诚如铁,武力高强的祈恒。
精明干练,善于筹谋的易泊。
他们,是我这一世,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也是我最信任的,家人。
我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与安心。
“有你们在,我谁也不怕。”
青安诗会的闹剧,像一场恰到好处的东风。
将我流云苑的声望,吹上了前所未有的高点。
柳泽的名声,更是随着那首《潜龙吟》,传遍了青安城的大街小巷。
如今,想求他一幅墨宝、听他一曲琴音的贵女雅士,几乎要踏破我流云苑的门槛。
我乐见其成。
这份荣耀,不仅是柳泽应得的,更是悬在苏府那些虎视眈眈之辈头顶的利剑,让他们再不敢轻易造次。
“小姐!您真是神机妙算!”
易泊端着一盘新做的芙蓉糕,眉飞色舞地走了进来。
那张总是精明干练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八卦的兴奋。
“流芳苑那边,最近可是热闹得很呐!”
我捏起一块糕点,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味道不错。
“哦?说来听听。”
“听说那个墨晟,自打诗会回来就病倒了,高烧不退,日日说胡话。大小姐却连看都懒得去看他一眼!”
易泊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他院里那几个得脸的侍从,全被大小姐找由头发卖了,每日的份例也减到了和下人一个标准,就差把馊水给他送去了!”
我轻笑一声,这个结果,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苏瑶何等心高气傲,墨晟让她在全城贵女面前丢尽了脸。
她没将他乱棍打死,都算是念了旧情。
“活该!”易泊解气地一拍大腿。
“他那张臭嘴,平日里没少在背后编排柳泽公子!如今,院里的人见他失势,一个个都踩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