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爬上了大床。
辰星是在一种奇特的“负重感”中醒来的。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就感觉胸口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温暖又柔软的东西精准“封印”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毛茸茸的,带着微卷的栗色发顶。
发丝间传来淡淡的,属于艾米的独特香气,混合着一丝昨夜残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气息。
视线下移。
好家伙。
艾米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或者说,根本就没睡踏实。
此刻她正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悄无声息地,整个人趴伏在他身上。
脑袋枕着他的胸膛,一条光洁的腿蛮横地跨在他的腰侧,手臂则紧紧环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呈“八爪鱼”形态,将他牢牢锁住。
d杯的惊人分量实实在在地压着他,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传递着不容忽视的温热和柔软触感。
辰星:“……”
他动了动,试图调整一下被压得有些发麻的胳膊。
身上的人立刻察觉到了,发出一声带着睡意的,不满的鼻音,搂着他脖子的手臂收得更紧,脸颊还在他胸口依赖地蹭了蹭,嘴里含糊嘟囔:“别动……我的……”
辰星哭笑不得。
这丫头,睡着了比醒着的时候霸道多了。
他低头,只能看到她浓密的睫毛和小半张红扑扑的脸蛋。
昨晚那个热情似火,最后又累极睡去的艾米,和此刻这个蛮横“霸占”他的艾米,奇异地重叠在一起。
他索性不动了,任由她趴着。一只手抬起,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像给一只炸毛的猫咪顺毛。
艾米似乎很享受这种安抚,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发出舒服的,像小动物一样的哼哼声。
阳光渐渐变得明亮,房间里的轮廓清晰起来。
就在这静谧的时刻,门外隐约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是苏晚和管家在低声交代着什么,似乎是在准备早餐。
艾米猛地惊醒,或者说,是装睡装不下去了。
她抬起头,对上辰星带着了然笑意的目光,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眼神闪烁,带着被抓包的心虚,但更多的是不甘心就此“撤退”。
“看、看什么看!”她强装镇定,试图用凶巴巴的语气掩饰羞涩,但趴在人家身上的姿势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看你啊。”辰星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手指勾起她一缕头发把玩,“艾米小姐这起床仪式,挺别致。”
艾米脸更红了,羞恼之下,恶向胆边生。她非但没下来,反而故意往下蹭了蹭,让两人贴合的部位更加紧密,然后仰起下巴,挑衅地看着他:
“怎么?不乐意?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她这话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清晨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浓浓的歧义。
辰星眸光一暗,感觉某处被她这大胆的举动和话语撩拨得有些蠢蠢欲动。
他深吸一口气,按住她不安分的腰肢,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警告:“艾米,大清早的,别玩火。”
“我偏要!”艾米像是找到了他的弱点,得意地扭了扭腰,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更加得寸进尺,“有本事你……”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辰星一个利落的翻身压在了身下。
位置瞬间调换。
天旋地转间,艾米惊呼一声,所有嚣张气焰都被堵在了喉咙里。她看着上方辰星那张俊朗的,带着危险笑意的脸,心跳骤然失控。
“有本事我怎样?”辰星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嗯?”
艾米张了张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和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之前那股虚张声势的勇气瞬间漏光了,只剩下小鹿乱撞的心跳和脸颊滚烫的温度。
“我……我饿了!”她最终憋出一个毫无杀伤力的理由,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
辰星看着她这副外强中干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他没有再进一步,只是在她唇上快速啄了一下,然后利落地翻身下床。
“饿了就起床。”他站在床边,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睡衣,恢复了一贯的慵懒姿态,仿佛刚才那个瞬间流露出危险气息的人不是他。
“再赖下去,我妈该来敲门了。”
艾米躺在床上,看着他已经走向浴室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嘴唇,又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怀抱,气得抓起枕头砸了一下床。
可恶!又被他拿捏了!
她拉起被子蒙住头,在被子里无声地尖叫翻滚了两下,才顶着一头乱发,红着脸爬了起来。
辰星敏锐地察觉到,艾米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
一团始终在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达到某个峰值后,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转化成了一种更稳定,更持久的温暖。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艾米不再像以前那样,时时刻刻像只斗志昂扬的斗鸡,逮着机会就往他身边凑,用火辣的眼神和直球的言语宣告主权。
早餐桌上,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抢占辰星旁边的位置,而是等即墨秋,花和小鱼儿都落座后,才自然地坐在了辰星斜对面的椅子上。
当小鱼儿叽叽喳喳地给辰星夹菜时,她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用眼神“杀”过去,只是端起牛奶杯,小口喝着,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辰星:???这牛奶里是加了镇静剂吗?还是我起猛了出现幻觉了?】
【小鱼儿:艾米姐今天好奇怪哦,都不跟我抢哥了?是不是生病了?】
【花:艾米小姐似乎……平和了许多。这样也好。】
【即墨秋:……安静了。】
就连苏晚也注意到了这点变化,趁着给辰星添粥的时候,低声笑道:
“小星,看来艾米这孩子,跟你……相处之后,性子沉稳了些?”
辰星只能干笑两声,心里嘀咕:
沉稳?他更愿意称之为诡异。
早餐后,辰星在书房处理公司发来的邮件,艾米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
她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坐到他腿上或者从后面抱住他,而是轻轻把果盘放在桌角,说了句“别太累”,就安安静静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刷起了手机,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不再是势在必得的火焰,而是一种……近乎温顺的依赖?
辰星被这眼神看得心里有点发毛,忍不住开口:“艾米,你……没事吧?”
艾米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很好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辰星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可能真是想多了。
午后,辰星靠在客厅沙发上看手机,艾米走过来,没有像小鱼儿那样直接挤到他身边,也没有像花那样温柔地询问是否需要茶点,而是默默地挨着他坐下,然后……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动作很轻,带着点试探,见辰星没有拒绝,她才放松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像只找到了港湾的小船,安静地假寐。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辰星能闻到她发间清爽的香气,能感受到她靠着自己时那份全然信赖的重量。
他低头,看着艾米闭着眼睛,长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平日里张扬明艳的脸庞此刻显得格外柔和宁静。
这一刻,辰星忽然有点明白了。
也许,艾米之前的种种热情似火、争强好胜,更像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武装,一种害怕被忽视,害怕得不到的焦灼表现。
而现在,当某种关系真正落到实处,当确认了自己在他身边拥有了一席之地后。
那层坚硬的,带着刺的外壳便自然而然地软化,剥落,露出了里面那个也会依赖,也会想要安宁的,真实的艾米。
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在被彻底驯服,感受到绝对的安全之后,终于肯收起爪子,露出柔软的肚皮。
辰星心中微微一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了上来。
有几分了然,有几分……被依赖的满足感,甚至还有一丝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责任感。
他放下手机,没有动,任由她靠着。
【辰星:所以……这是吃到了就不香了?】
【辰星:啧,好像……这种温柔,比之前的火辣更难招架啊。】
他抬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
艾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在他肩头蹭了蹭,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满足的弧度,睡得更沉了。
阳光静谧,岁月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温柔。
辰星看着怀里难得温顺的“小野猫”,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