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当遇到事情的时候,有个人温言软语的说起理解你的话,就会瞬间瓦解你的各种情绪。
再坚硬的外壳,也敌不过一句“我懂你的不易”。而那一刻,所有伪装的坚强,必然会瞬间褪去。
江燃也不例外。
在听到郑森安慰自己的话,他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眼泪决堤而出。
就在泪水涌出眼眶的瞬间,他猛地背过身去,快速抹掉了泪珠。
江燃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一直以观察着吊瓶流速的松哥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当即笑道:“吓着孩子了。”
“老郑说的没错,这事儿还真不是你的错。你跟冰辰接触的时间不长吧,”松哥边调整流速,边说:“他这人呢,什么都好,就是吃药、打针巨费劲。这也就是让你给赶上了。换老郑,他俩为吃药这事儿非弄出来一出三十六计不可,保不齐还得来一出全武行啥的呢。你跟他待长了就知道了。”
“诶,不过,”他调好了流速之后,转头看向郑森,“老郑,冰辰不舒服这事儿,你是不知道还是怎么的啊?”
“我知道。那天从世利科技开完会回来,我就想亲自照顾他来着。但是,让后续签约的事情给绊住了。”郑森正色道,“而且,当天晚上,我问了江燃,他说沈老大吃药了。我还以为,当着小孩儿的面儿,他想维持自己那个高大形象呗。”
“md!”他爆了个粗口,神色间浮上一丝愠色,“谁知道他会这么没底线!连孩子都骗。”
松哥嗤笑一声,“他什么秉性你会不知道?”
“算了,已经这样儿了。你俩听我的,一个沙发,一个客房,都去歇着。我看着他,等我顶不住再喊你俩替我。”
“还有,他要是醒了,老郑,还得靠你呢。”
“那行,他要是醒了喊我。”郑森应道,拉上江燃,“走吧,你去客卧。这几天累坏了吧。”
江燃还想说什么,郑森却已经拉上他走出了卧室。
躺在客卧的床上,回想着这几天的点点滴滴,他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气恼,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了。
这直接导致,当郑森告诉他沈冰辰已经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脑袋晕晕沉沉的。
两人来到沈冰辰卧室的时候,沈冰辰正半躺半靠地倚在床笠上。
坐在床沿的松哥见两人进来,站了起来,笑道,“已经退烧了。但还需要继续观察。”
此时的沈冰辰,眼里已经恢复的清明。
看到郑森和江燃并肩而入,脸上也堆进了笑意。
他费力的说道:“让你们担心了。”
郑森一脸严肃,先是看了看沈冰辰的脸色,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为你担心的。你就别自作多情了。”郑森冷着脸。
见沈冰辰要出言反驳,郑森忙阻止道:“哎,你先别说话。”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本来,给小燃打电话,听说你吃药了,还挺高兴的。以为你终于可以从大局出发,为底下兄弟们做个好榜样了。可结果呢?你不仅没吃,还因此耽误了病情!”
“你说你,堂堂一个集团总裁,诓骗一个小小的助理,咱就是说啊,沈大总裁,您的节操呢?底线呢?党和人民对你二十多年的培养和教育这是都打了水漂了呗?”
这话说的,沈冰辰可不乐意了,他不爱吃药这事儿,也不是今天才有的啊。这能怪他吗?啊?能吗?于是他努力地咽了一下口水。
“上纲上线的话呢,我也不多说了。”郑森见沈冰辰又要开口,忙道:“小燃呢,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咱不说什么辛劳,就说,凭他这么丁点儿大的一个孩子,能做到事无巨细的照顾你,就挺不容易了吧,你看看再他这个岁数的孩子,哪个不是被爹妈捧手心里呵护着的?人孩子照顾你,他叫过苦没有?没有吧。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做的?”
“我也不是非要论个是非黑白,但根据你这几天的表现来看,你不太适合让小燃来照顾。所以,至少在你痊愈之前,将会由我亲自照顾你。”
啥玩意儿?老郑要亲自照顾他?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沈冰辰眉峰紧锁,张开了嘴。
“你从现在开始被剥夺发表意见的权利,不需要开口说话!”郑森颇为霸气的说,“咱们民主一点,大家举手表决。同意我留下的请举手。”
郑森眼神示意江燃必须举手。
结果以三比一的票数通过。
这个结果,沈冰辰显然不服。
然而,不等他蓄好开口的力气,松哥笑眯眯地开口了,“冰辰,还是尊重民意吧。”
尼玛,屁的民意啊,你们仨串通都不背着人了,还民意呐!
可是,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现在他每说一句话都要费很大力气,还不一定能让大家听清楚。
静默片刻,郑森也没有避讳江燃和松哥,直接向沈冰辰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可江燃和松哥还是非常识趣地退出了卧室。
松哥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就听到厨房的方向叮叮当当的响起了锅碗瓢勺撞击的声音。
江燃慢慢地踱到厨房门口,看着松哥忙碌的背影,他开口问道:“我该怎么称呼您?”
松哥回过头,看到江燃站在门口,笑着道:“你是叫江燃吧。你叫我松哥吧。”
“嗯,松哥。”江燃又问:“我能做点什么?”
松哥转回头专心地在案板上切着食材,“等会儿,粥熬好了,你帮忙端出去,给冰辰一碗。”
“好的,松哥。”江燃跟着忙了一晚上,也觉得有点饿了。
看到松哥麻利地出锅了几张黄澄澄的鸡蛋饼,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站在边上什么都不做,让江燃多少有些不自在,而且,松哥做出来的食物无论是色泽、形状还是香气,都勾得江燃肚子里的馋虫直动。
他又不能调头走掉,真当个什么忙都不帮的大闲人。眼角余光留意到摆在微波炉下方的咖啡机,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松哥,要喝咖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