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海的灼热与狂暴,对于初入深渊者或许是九死一生的天堑,但对于已有经验的张灵枢与阿骨打而言,却已成为一条被征服的路径。再次穿过那层由灵焱青鸾开辟、并由张灵枢以愈发精纯的星辰道元加固的临时通道,两人身形如电,直坠而下。与上一次的谨慎试探不同,此次他们的目标明确得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直指深渊底层那令人心悸的邪恶源头——阿兹卡隆的领地。
甫一踏入那片法则扭曲、魔气粘稠的深渊疆域,空气中弥漫的阿兹卡隆那独有的、混合着无尽吞噬与腐朽的领主威压,便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上来,试图侵蚀心智,压制力量。然而,此时的张灵枢,已非吴下阿蒙。
元神初成,灵觉感知发生了质的飞跃。他周身清辉流转,无需刻意催动,那源自更高层次生命形态的元神之光便自然形成一道无形屏障,将绝大多数低阶的精神侵蚀与魔气污染隔绝在外。以往需要耗费心神抵御的环境压制,此刻竟似减轻了大半。他目光如电,神识如同精密的雷达网般向前铺开,瞬间便锁定了远方那片魔气最为凝聚、怨念最为深重的区域——那里,正是阿兹卡隆老巢所在。
“这边!”张灵枢低喝一声,身形毫不停滞,化作一道青虹,撕裂浓稠的魔雾,疾驰而去。阿骨打怒吼一声,周身暗金血气如同燃烧的烈焰,迈开大步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踏得菌毯大地微微震颤。
他们的行动,立刻引来了深渊“居民”的“热情欢迎”。
一群潜伏在血色沼泽中的、形似巨鳄却长着密集复眼和鞭状触须的“腐沼潜伏者”猛地扑出,张开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喷吐着足以融化钢铁的酸液。然而,它们尚未靠近,张灵霄并指如剑,凌空虚划——没有璀璨的剑罡,只有数道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星辰光线一闪而逝。
“噗!噗!噗!”
光线精准地没入每一头潜伏者的复眼核心,蕴含的破邪星力瞬间爆发,将其内部的魔核湮灭。庞大的魔物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溅起漫天污秽的泥浆,却连延缓二人脚步一瞬都未能做到。
紧接着,天空中被惊动的、成群结队的“夜嘶翼魔”如同乌云般压下,发出刺耳的尖啸,投下密集的腐蚀性骨刺与混乱精神波。阿骨打狂吼一声,“裂地者”战斧横扫,狂暴的罡风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扇形冲击波,将大片骨刺凌空震碎,连带着靠得最近的数十只翼魔也被绞成肉泥。而针对神魂的攻击,在触及张灵枢周身自然流转的元神清辉时,便如泥牛入海,消散无踪。
张灵枢甚至未曾回头,只是心念微动,悬浮于身侧的万魂幡无风自动,幡面上一个较小的黑洞漩涡悄然浮现,散发出针对灵魂的恐怖吸力。那些试图从侧面或后方偷袭的、诸如“影魔”、“惑心妖”之类的诡异魔物,尚未显形,其虚无的本质便被强行拉扯、撕裂,发出无声的凄厉尖啸,化作精纯的魂能流被万魂幡吞噬殆尽,成了幡内莫拉格无数“邻居”中的一员。
一路所过,堪称摧枯拉朽。寻常魔物,无论是凭借肉体强横,还是擅长诡异法术,在实力大进、尤其是对深渊环境抗性极高的张灵枢面前,皆非一合之敌。星辰剑指神出鬼没,往往于千米之外便已点杀魔物核心;元神感知洞悉虚妄,任何潜伏与幻术皆无所遁形;万魂幡更是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清道夫,专门吞噬那些难缠的能量体与魂体魔物。
他们不再迂回,不再隐匿,就这么以绝对强势的姿态,沿着一条直线,蛮横地凿穿了层层魔物的阻截,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地迅速被深渊环境重新吞噬的魔物残骸,以及万魂幡饱饮魂能后愈发幽深恐怖的波动。
速度之快,效率之高,令潜伏在暗处的一些拥有智慧的深渊生物都感到胆寒,纷纷收敛气息,不敢攫其锋芒。它们能感觉到,这两个闯入者,尤其是那个气息渊深的人类,与上次来时已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与毁灭气息。
星穹剑荡开漫天飞溅的魔血,张灵枢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蜂拥而至的魔将中。剑尖每次点出都精准刺穿魔核,星辰道韵在污秽空气中绽开一朵朵净化白莲。阿骨打狂笑着抡圆战斧,龙虎金刚券实质化成暗金色音波,将三头扑来的地狱犬震得四分五裂。万魂幡猎猎作响,幡面浮现的扭曲面孔贪婪吞噬着逸散的魂能。
不过短短半日功夫,那片笼罩在无尽阴影与蠕动熔岩中的、由巨大扭曲骸骨和怨念物质构筑成的恐怖宫殿——阿兹卡隆的巢穴,已然遥遥在望。那令人窒息的领主威压在此地浓烈到了极致,仿佛实质般压迫着每一寸空间。
张灵枢与阿骨打在距离宫殿巨口般入口尚有千丈之遥的一片相对开阔的、布满了尖锐骨刺的地带停下脚步。前方,宫殿周围巡逻的魔物已然变成了清一色的精英——体型更加庞大、甲壳闪烁着金属光泽、眼中燃烧着灵魂烈焰的深渊守卫,其中甚至混杂着几头气息堪比传奇强者的深渊魔将。
张灵枢面色冷峻,目光穿透空间,死死锁定那宫殿深处,仿佛能感受到苏塔魂魄在那无尽黑暗中的微弱呼唤(或许只是他的错觉与执念)。他缓缓抬起手,星穹剑自虚空滑落,被他稳稳握住,剑身嗡鸣,流淌的星河倒映着他眼中冰冷的杀意。
“阿骨打大哥,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阿骨打咧嘴,露出森白牙齿,战斧重重顿地,激起一圈气浪:“早就等不及了!这次,非得把这老巢捅个窟窿出来!”
两人气势如虹,如同两柄出鞘的绝世神兵,直指魔巢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