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骨打与苏塔欣喜地适应着各自焕然一新的神兵,感受着他们与兵器之间迅速建立的、远超从前的紧密联系,张灵枢心中也颇为欣慰。他正欲再叮嘱几句关于人器合一、温养契合的要领,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与人声喧哗,紧接着,一声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划破长空,连续三响,正是最高警戒的信号!
“呜——呜——呜——”
号角声未落,更大的喧嚣便爆发开来:
“快!北面!兽潮!是兽潮!”
“所有人!战斗人员立刻上寨墙!快!”
“妇孺老人速去中央地窖躲避!快!”
“这次动静不对!烟尘遮天蔽日!”
嘈杂声中夹杂着武器碰撞的铿锵、狼骑兵坐骑不安的嘶鸣、以及战士们急促却并不慌乱的呼喝,整个部落如同一个被猛然惊醒的巨人,瞬间绷紧了肌肉,进入战备状态。
张灵枢眉头微蹙,与阿骨打、苏塔对视一眼,三人立刻起身,快步走出石屋。
屋外,原本井然有序的部落此刻已高效地运转起来。战士们披甲执锐,以小队为单位,在各自百夫长的吼声中,如同溪流汇海般,迅速而有序地朝着北面寨墙方向奔跑集结。非战斗人员则在萨满学徒和长老的组织下,紧张却不失条理地撤往坚固的避难所。空气中弥漫着钢铁的冰冷、战意的灼热以及一丝山雨欲来的凝重。
格罗姆正站在广场中央的战神雕像下,独眼如电,声音如同滚雷,快速地对几名传令兵和狼骑兵队长下达着一连串清晰的指令:“一队、二队弓箭手上左翼箭塔!三队重盾堵住北门缺口!冰牙,带你的人去右翼,那边地势稍缓,给我守死了!影爪,游骑兵散出去,侦查两翼,别让畜生们包抄了!快!”
看到张灵枢三人出来,格罗姆立刻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军人特有的沉稳,但紧锁的眉头透露出事态并不简单:“灵枢萨满!您出来了正好!是兽潮!北方荒原,大规模兽潮正朝我们涌来!”
他语速极快,指向北方天际。果然,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巨大的、浑浊的土黄色烟尘如同海啸般翻涌升腾,几乎遮蔽了小半片天空,隐隐传来闷雷般的奔腾声和无数魔兽混杂在一起的、令人心悸的嘶吼咆哮!
“邪门得很!”格罗姆啐了一口,独眼中满是困惑与警惕,“这已经是今年第四次了!虽然前三次规模都不算顶大,靠着寨墙和箭塔都撑过去了,但这频率太高了!荒原上的畜生们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而且这次……”他眯起眼眺望那惊人的烟尘,“看这动静,这规模,恐怕比前三次加起来还要凶猛!哨兵说看到了大批的裂地熊、棘背野猪,甚至还有……雷吼犀的影子!这很不寻常!”
阿骨打一听,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兴奋地咧开大嘴,露出森白利齿,手中那柄暗金色的“裂地者”战斧似乎感应到他的战意,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斧刃上流转的寒芒愈发刺眼:“哈哈哈!来得正好!老子这新斧头正渴望着饮血呢!上次那些裂地熊的皮糙肉厚,砍起来邦邦响,正好试试这新斧头能不能把它们连皮带骨剁碎了!雷吼犀?听说那玩意冲起来地动山摇,老子倒要看看它的犀角硬,还是老子的斧头硬!”他摩拳擦掌,周身血气蒸腾,恨不得立刻跳下寨墙杀入兽群。
苏塔虽然不像阿骨打那般好战,但碧眸中也闪过一丝锐利与期待,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林语者”冰凉而充满弹性的弓弦,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周围自然能量完美共鸣的磅礴力量,轻声道:“兽潮虽险,却也是检验新武器、磨砺战技的试金石。我的新弓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会会那些空中单位了。”她敏锐地感知到烟尘中夹杂着一些迅捷飞掠的黑影。
格罗姆见两位主要战力都如此镇定自信,尤其是他们手中那两件明显脱胎换骨、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武器,心中也安定不少,重重点头:“没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它来多少,杀了便是!寨墙和箭塔已经准备就绪,老规矩,先远程消耗,放近了再短兵相接,把它们钉死在墙下!”
张灵枢闻言,神识早已如同无形的巨网般悄然铺展开来,越过寨墙,迅速扫向北方那滚滚烟尘。他的感知远比格罗姆的肉眼和哨兵的描述更为精确——兽潮的规模确实庞大,魔兽种类繁杂,气息狂暴混乱,其中确实混杂着数股堪比金丹后期甚至假婴境界的强悍气息,应该是兽群中的头领或变异体。整个兽潮仿佛被一种莫名的恐慌或愤怒驱使着,显得异常狂躁,冲锋的阵型也远比以往散乱,却更加不顾一切。
“规模虽众,却失其序,狂躁有余,协同不足。依托工事,以逸待劳,并非不可应对。”张灵枢心中迅速做出了判断,苍狼之喉如今的防御体系和战士们的实力,足以抵挡。但那一丝关于兽潮频繁爆发背后缘由的疑虑,却在他心中悄然放大——这绝非自然现象。
他压下思绪,眼下首要任务是击退眼前的威胁。他看向格罗姆、阿骨打和苏塔,沉声道:“既然如此,便依计行事,全力迎战。格罗姆,指挥调度交由你全权负责。阿骨打,苏塔,随我上寨墙。”
“哈哈!就等这句话呢!兄弟们!跟老子上墙头!剁了那群畜生!”阿骨打兴奋地狂吼一声,将沉重的“裂地者”战斧往肩上一扛,暗金色的斧刃反射着冰冷的日光,一马当先,如同旋风般朝着北面寨墙冲去,沿途战士们纷纷为他让路,被他那狂暴的战意所感染,发出阵阵怒吼。
苏塔也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流光溢彩的“林语者”,对张灵枢微微颔首,身形如灵鹿般轻盈地跟上,碧眸中已是一片冷静与专注。
张灵枢与格罗姆对视一眼,也随即迈步,朝着已然战鼓隆隆、杀声震天的北面寨墙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