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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桑塔纳在暴雨肆虐的荒野小路上疯狂颠簸,仿佛随时都会散架。车厢内死寂如墓,只有引擎不堪重负的嘶吼、暴雨砸在车顶的巨响,以及两人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窗外是泼墨般的黑暗,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摇摆,前方能见度不足十米,陆沉舟却将车开得又快又稳,像一头在绝境中奔逃的困兽,凭借本能和惊人的意志力,在绝境中撕开一条生路。

顾微微蜷缩在副驾驶座上,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可身体上的寒冷,远不及心中那一片冰海来得刺骨。陆沉舟那番血淋淋的剖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留下滋滋作响的剧痛和一片焦糊的茫然。

动心?他对他动心?

这个认知荒谬得让她想笑,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疼。她该相信吗?相信这个从始至终都在欺骗、利用、操控她人生的男人,心底竟藏着一份如此扭曲、如此绝望的“动心”?还是说,这又是他为了达成目的、为了稳住她而精心设计的另一场戏?

她不知道。大脑一片混沌,像塞满了浸水的棉花,沉重而麻木。她只能机械地、死死地抱着冰冷的双臂,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逝的、被雨水扭曲的黑暗剪影。陆沉舟最后那句“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和他抬手遮眼时那近乎崩溃的疲惫与绝望,反复在她脑海中闪现,与过往他那些冰冷的面孔、伤人的话语、强势的掌控交织在一起,撕扯着她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车子猛地一震,冲上了一条相对平坦的土路,颠簸稍减。陆沉舟似乎松了口气,但紧绷的下颌线并未放松。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向后座,摸索了片刻,扯过一件皱巴巴的、同样湿透的西装外套,看也没看,直接扔到她身上。

“披上。”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却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式。

带着他体温和淡淡血腥气的外套落在身上,微弱的暖意瞬间包裹了冰冷的皮肤,顾微微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甩开,可身体却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点可怜的温度,僵硬得无法动弹。她咬紧牙关,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膝盖。

陆沉舟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暖风开到最大。沉闷的热风夹杂着尘土和机油味在车厢内循环,却驱不散那彻骨的寒意和死寂。

车子最终在一片靠近海边、看起来像是废弃渔港的荒僻地带停下。周围是几栋黑黢黢、破败不堪的木板房,在暴雨中摇摇欲坠。陆沉舟熄了火,雨声和海浪声瞬间清晰起来,狂暴地拍打着耳膜。

“下车。”他推开车门,冷风和雨水瞬间灌入。

顾微微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

陆沉舟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打在他身上。他伸手,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拽了出来,动作不算温柔,甚至有些粗暴,但拽出车厢后,却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风雨,将她半拖半抱地带向最近的一间木板房。

木板房没有锁,一推就开。里面漆黑一片,弥漫着浓重的鱼腥味和霉味。陆沉舟摸索着点燃了墙上一个废弃的煤油灯,昏黄摇曳的光线勉强照亮了方寸之地。屋里空空荡荡,只有角落里堆着些破烂的渔网和木箱,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和干涸的泥浆。

“在这里等着,别出去,也别开灯。”陆沉舟将她推进屋,声音低沉急促。他迅速扫视了一圈屋内,目光锐利如鹰,确认没有危险后,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顾微微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问完她就后悔了,死死咬住了下唇。

陆沉舟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背对着她,湿透的衬衫紧贴着他宽阔的背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处理痕迹,看看有没有尾巴跟来。”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如果……半小时后我没回来,你沿着海边往东走,大概两公里有个小码头,天亮后应该会有渔船。想办法离开陵水,回b市,找你父亲,告诉他一切。”

顾微微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交代后事?难道……追兵比想象的更可怕?他会……

没等她再问,陆沉舟已经闪身出了门,身影迅速没入狂暴的雨夜中,消失不见。破旧的木门被风吹得哐当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

顾微微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陆沉舟那件湿透的西装从她肩头滑落。她呆呆地看着那扇晃动的门,听着外面鬼哭狼嚎般的风雨声,浑身冰冷,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恐惧、茫然、愤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尖锐的担忧,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煤油灯的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她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扭曲而孤独。她竖起耳朵,努力分辨着外面的声音,除了风雨和海浪,什么也听不见。陆沉舟会不会出事?那些黑衣人会不会追来?他说的“处理痕迹”是什么意思?他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她。不!她猛地摇头,想把这种可怕的想法甩出去。他那么厉害,身手那么好,一定不会有事……可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怎么办?是因为救她……如果他真的死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她,比之前被绑架、被欺骗时更甚。她忽然发现,尽管恨他、怨他、气他,可她从未想过他真的会死,会消失。那个强势的、冰冷的、掌控一切的陆沉舟,怎么会死呢?

就在她心神俱裂、几乎要冲出这间破屋子时,木门被猛地推开,一道湿淋淋的身影裹挟着风雨冲了进来,反手迅速关上门,用身体死死抵住。

是陆沉舟!

他回来了!顾微微的心脏骤然落地,随即又提得更高。他看起来比刚才更狼狈,额角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混着雨水流了满脸,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几乎没有血色。他靠在门板上,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你……”顾微微想问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硬邦邦的质问,“……处理完了?”

陆沉舟抬起眼,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向她,那里面翻涌着浓重的疲惫,还有一丝如释重负。他点了点头,声音嘶哑:“暂时……甩掉了。车……处理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顾微微看到他湿透的裤脚和鞋子上沾满了泥浆,甚至还有暗红色的、疑似血迹的污渍。他到底去做了什么?

陆沉舟没再解释,他走到屋子中间,脱下早已湿透、沾满泥泞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地上。然后,他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顾微微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别开脸,心跳漏了一拍。

陆沉舟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或犹豫,他迅速脱下湿透的衬衫,露出精悍的上身。昏黄的灯光下,他肌肉线条流畅结实,但上面布满了新旧不一的伤痕,有陈年的旧疤,也有新鲜的擦伤和淤青,在左侧肋下,一道狰狞的、皮肉翻卷的伤口正在渗血,显然是被利器所伤,而且就是刚刚添的新伤!

顾微微的呼吸一滞,再也顾不得什么,猛地转回头,眼睛死死盯住那道伤口,声音发颤:“你受伤了?!”

陆沉舟像是没听到,他从扔在地上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防水的小急救包——这显然是他常备的东西——动作熟练地打开,取出消毒水、纱布和绷带。他咬开消毒水瓶盖,看也没看,直接将冰凉的液体倒在伤口上。

“嘶——”他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混合着雨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滴落。但他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快速用纱布按住伤口,另一只手熟练地开始缠绕绷带。整个过程,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顾微微看着他苍白的脸、紧抿的唇、和那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自我处理,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那些恨、那些怨、那些委屈,在这一刻,突然变得那么苍白无力。她想起他刚才在雨中的搏杀,想起他不要命地冲过来救她,想起他说的“动心”和“最后能为你做的事”……

“我帮你。”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

陆沉舟缠绷带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眸色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没有拒绝,只是沉默地将剩下的绷带递给她。

顾微微接过绷带,手指冰凉,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时,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绕到他身后,帮他继续包扎。伤口比她想象的更深,皮肉外翻,消毒水混着血水,触目惊心。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好几次都打滑。

“怕血?”陆沉舟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不怕。”顾微微咬牙,用力扯紧绷带,打了一个结实的结。做完这一切,她才发觉自己后背都湿透了,不知是冷汗还是之前淋的雨。

陆沉舟没再说话,他重新拿起那件湿透的衬衫,想穿上,却被顾微微拦住。

“别穿了,全是湿的,会感染。”她声音有些硬邦邦的,从角落里翻出几块相对干燥的、破旧的帆布,扔给他,“擦擦,先披着这个。”

陆沉舟看了她一眼,没接,但也没再坚持穿湿衣服,只是默默接过帆布,胡乱擦了擦身上和头发上的水,然后沉默地走到墙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闭上了眼睛。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前,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褪去了所有凌厉和伪装,此刻的他,看起来竟有一种罕见的、易碎的脆弱。

顾微微也默默走到另一边,离他远远地坐下,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屋外肆虐的风雨声,和煤油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沉默在蔓延,比刚才在车里的死寂更令人窒息。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那些汹涌的情绪,像暗流在两人之间激烈碰撞。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陆沉舟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沙哑疲惫:

“周子轩背后,不仅仅是商业竞争。他牵扯进了一桩跨国技术走私和情报买卖的案子里,涉及国家安全。”他闭着眼,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我奉命调查,顾氏是他们的目标之一,因为‘晨曦’平台的部分核心算法,涉及敏感领域。你的身份,你的能力,让你成了他们眼中理想的突破口和……人质。”

顾微微身体猛地一僵,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技术走私?情报买卖?国家安全?这些词离她的世界太遥远,像天方夜谭。

“李强是他们安插的钉子,匿名快递……是我放的。”陆沉舟继续说,依旧没有睁眼,仿佛这样能让他说出这些难以启齿的真相,“为了逼他们动,也为了……给你一个自保的机会。但我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对你下手,也没想到……会把你牵扯这么深。”

原来如此……所以,他之前的冷漠、刁难,甚至那次看似“维护”实则将她推上风口浪尖的举动,都是为了保护她?为了迷惑敌人?顾微微的心乱成一团。

“今天的追杀,是周子轩狗急跳墙。”陆沉舟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狠厉,“他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或者……是我最近逼得太紧。他想抓你,要么作为筹码,要么……灭口。”

灭口……顾微微打了个寒颤。

“所以,”陆沉舟终于睁开眼,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痛楚,有一种近乎毁灭的决绝,“你现在明白了吗?顾微微,离我远点,才是对你最大的保护。回b市,回到你父亲身边,那里有最严密的安保。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忘掉我。这对你,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忘掉他?

顾微微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痛楚,看着他身上狰狞的伤口,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反复揉搓,疼得她喘不过气。所有的恨意、委屈、不解,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却又被更汹涌、更复杂的情绪淹没。

她忽然想起他冲出雨幕救她时的身影,想起他挡在她身前时的决绝,想起他嘶吼着“我他妈就不该对你动心”时的痛苦,想起他交代“后事”时的平静……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都是演戏吗?

如果真是演戏,那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如果……”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如果我偏不呢?”

陆沉舟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她。

顾微微迎上他的目光,尽管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带上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倔强:“如果我偏不回去,偏不忘记呢?陆沉舟,你把我当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还是需要被你保护在象牙塔里的金丝雀?你问过我的意愿吗?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在风雨声中显得格外有力量。

陆沉舟的呼吸猛地一窒,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害怕得发抖,却倔强地挺直脊背、目光灼灼看着他的女人,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胀痛,几乎让他失控。他想冲她吼,想把她绑起来送走,想告诉她这有多危险!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不容置疑的决绝。

“顾微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恐慌,“这不是游戏!会死人的!”

“我知道!”顾微微猛地提高声音,眼圈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知道危险!我知道可能会死!可我也知道,从我踏进顾氏,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已经在这局棋里了!你让我回去,我就能安全吗?周子轩会放过我吗?那些想利用我、伤害我的人会放过我吗?陆沉舟,你告诉我,我还能回到从前吗?!”

她吼出最后一句话,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不是委屈,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巨大的、无处宣泄的愤怒和悲凉。

陆沉舟僵在原地,看着她滚落的泪水,像被烫到一般,心脏抽痛得无法呼吸。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是啊,她回不去了。从他把她卷入这场旋涡开始,她就再也回不去了。是他,亲手将她拖进了这无尽的黑暗和危险之中。

“对不起……”他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化不开的痛楚和绝望,“是我……把你拖进来的。”

顾微微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苦和自责,心中最后一点坚冰,似乎悄然碎裂了一道缝隙。她扭过头,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陆沉舟,我不是需要你保护的菟丝花。告诉我真相,告诉我该怎么做。既然躲不掉,那就一起面对。”

一起面对?

陆沉舟猛地抬眼看她,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他从未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他预设的所有反应里,有恨,有怨,有恐惧,有逃离,唯独没有……并肩。

窗外的暴雨似乎小了一些,狂风也不再那么凄厉。破旧的木板房里,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良久,陆沉舟缓缓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他的目光深沉如海,里面翻涌着复杂到极致的情绪——挣扎、痛楚、决绝,还有一丝……微弱却不容忽视的、破土而出的希望。

他伸出手,指尖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擦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顾微微,”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力量,“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从现在起,没有回头路了。”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紧紧攥在掌心,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她灼伤。

“我会保护你,用我的命。”他一字一顿,如同最庄严的誓言,目光锁住她,不容她有丝毫退缩,“但你也必须听话,必须按我说的做。这不是请求,是命令。明白吗?”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掌控欲,那是属于陆沉舟的本色。可此刻,顾微微却奇异地没有感到被冒犯,反而从那强势之下,看到了一丝近乎脆弱的祈求。

她看着他被雨水和血污沾染的、依旧俊美却写满疲惫的脸,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沉如海的情愫和决绝,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胀痛,却又奇异地生出一丝暖意。

她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用力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轻如鸿毛,却重如千钧。在这个暴雨将歇、黎明未至的破旧木屋里,在两个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灵魂之间,悄然定下。

陆沉舟深深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他猛地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这个拥抱用力到几乎要将她揉碎,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失而复得的庆幸,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顾微微僵了一瞬,随即缓缓放松下来,将脸埋在他冰凉却坚实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闭上了眼。

窗外,风雨渐歇,遥远的海平面尽头,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漫漫长夜,似乎终于要过去了。但顾微微和陆沉舟都知道,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已经踏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危机四伏的征途,携手,亦或是……互相捆绑着,坠向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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