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榕婚礼上的变故让喜宴戛然而止。
那草原女子带来的孩子确诊时疫,更可怕的是,她坦白说安边城也出现了类似病例。
“盛大人,求您救救我们!”女子跪地不起,“我们部落已经有十几个人病倒了,巫医说……是汉人带来的瘟疫!”
长榕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若处理不当,刚建立起来的互市信任将毁于一旦,甚至可能再起战端。
他当机立断:“快,将这孩子送往城郊医馆隔离!通知太医院,全城戒备!”
又转向新娘林婉清:“婉清,对不住,婚礼……”
林婉清摘下盖头,温声道:“夫君不必挂怀,救人要紧。妾身略通医术,愿往医馆相助。”
“不可!”长榕急忙阻拦,“太危险了!”
“夫君能为国为民,妾身为何不能?”林婉清目光坚定,“况且,我祖母便是因时疫去世,我钻研医书多年,正是为了今日。”
盛老太太闻言,点头赞许:“好孩子!不愧是林家的女儿!去吧,注意防护便是。”
澄园内,明兰得知消息,也是心急如焚。
她不仅担心汴京疫情,更担心边关的孩子们。
安边城若有时疫,安国和安宁……
“不行,我得去边关!”明兰起身就要收拾行装。
顾廷烨拦住她:“夫人冷静!你现在去也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添乱。安国、安宁有年勇和飞燕保护,他们聪明,知道如何自保。”
明兰跌坐椅上,泪如雨下:“我怎么能不担心……他们还那么小……”
正伤心时,外头传来通报:“夫人,边关来信了!”
是年勇的急信。
信中写道,安边城确实有时疫出现,但两个孩子无恙,且小安宁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记得前世在末世见过的防疫方法,正在协助控制疫情。
“安宁说,这时疫的症状与前世一种叫‘天花’的病毒相似,”年勇信中写道,“她提出隔离、消毒、种痘之法。我已命人试行,效果颇佳。”
明兰看完信,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夜深人静,明兰独坐窗前,心中那个埋藏多年的疑问又浮上心头。
这一世她成了盛明兰,那原本的盛明兰呢?
那个在《知否》原着里聪慧坚韧的姑娘,去了哪里?
正想着,门被轻轻推开。
顾廷烨端着安神汤进来,见她神色恍惚,柔声道:“还在担心孩子们?”
明兰摇头,犹豫片刻,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官人,你说……人死了,真的能重生吗?”
顾廷烨一怔:“夫人何出此言?”
“我……”明兰咬着唇,“我有时候会想,我占了盛明兰的身子,那她呢?她的魂魄去了哪里?会不会……也占了别人的身子?”
顾廷烨沉默良久,缓缓道:“夫人,不管你原本是谁,这一世,你就是我的妻子,安国安宁的娘亲。这就够了。”
这话虽温暖,却没能解开明兰的心结。
几日后,边关再来信,这次是安国和安宁的亲笔信。
两个孩子已学会写字,虽然字迹稚嫩,但条理清晰。
小安宁在信中详细描述了防疫措施,还说:“娘亲勿忧,这病我们能治。前世我们见过更可怕的病毒,都挺过来了。”
小安国则写道:“娘亲,有件事想告诉您。前几日我和妹妹讨论,我们都有一个猜想——也许,您不是占了盛明兰的身子,而是……和原本的盛明兰交换了。”
明兰心中一震,继续往下看。
“我们穿越时,系统提示说‘剧本错位’,”小安国写道,“意思是,重生者本该回到自己的故事里,但有时会发生错乱。娘亲您前世是年世兰,本该重生在《甄嬛传》的世界,却错位到了《知否》。而原本的盛明兰……”
小安宁接笔:“可能去了娘亲的世界,成了刚嫁给雍正的年世兰!至于为什么搞错……我们猜测,是因为两个故事的时代背景相似,都是古代宅斗宫斗,系统识别时出了bug。”
“bug”这个词明兰看不懂,但意思明白了。
她捧着信,双手颤抖。
如果真是这样……那原本的盛明兰,此刻正在紫禁城里,经历着她前世经历的一切?
那个聪慧的姑娘,要面对雍正的冷酷,宜修的算计,还有……那碗绝育药?
“不……不可以……”明兰喃喃自语。
顾廷烨见她神色不对,拿过信一看,也愣住了:“这……这都是两个孩子瞎猜的,夫人莫要当真。”
“不,”明兰摇头,“他们说得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她忽然抓住顾廷烨的手:“官人,如果……如果我能回去,把那个姑娘换回来……”
“胡说什么!”顾廷烨厉声道,“你就是你,这一世就是这一世!什么换不换的?你要抛下我,抛下孩子们吗?”
明兰被他一喝,清醒过来,泪流满面:“可我……我占了别人的幸福……”
“那你问过她愿不愿意换吗?”顾廷烨握住她的肩,“若真如孩子们所说,那位盛姑娘此刻正在你的前世。她若知道能换来这一世的平安喜乐,或许……是愿意的。”
这话让明兰怔住了。
是啊,若那位盛明兰知道,用紫禁城的牢笼换来盛家的温暖,用雍正的冷酷换来顾廷烨的深情,用无子的一生换来三个可爱的孩子……她会愿意吗?
这时,外头又传来消息——林婉清在医馆染上时疫,病倒了!
明兰大惊,立刻赶往医馆。
医馆已隔离,只能隔着门窗看望。
林婉清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还强笑着对窗外的长榕说:“夫君莫忧,我没事……”
长榕红着眼:“婉清,你一定要撑住!”
明兰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了。
这一世的每个人,都在努力活着,努力爱着。她有什么资格说“换回去”?
她转身对顾廷烨说:“官人,我要去见玄真道长。”
玄真道长听说她的来意,沉吟良久。
“县主所说的‘交换魂魄’之事,贫道确在古籍中见过记载。但……天道轮回,自有定数。既已交换,便是缘分。”
“那道长可知,如何才能知道……那位姑娘是否安好?”
玄真道长摇头:“阴阳两隔,时空交错,无从得知。但县主既然有此机缘,不如珍惜当下。您过得好,那位姑娘……或许也能借您的福缘,在她的世界过得好些。”
这话虽玄妙,却让明兰心中稍安。
是啊,她这一世过得越好,或许冥冥之中,也能给那个在紫禁城里的姑娘带去一丝福气。
回到澄园,明兰提笔给孩子们回信。
“安国、安宁,娘亲想明白了。不管前世如何,这一世,娘亲就是盛明兰,是你们的娘亲。你们说得对,或许那位盛姑娘正在经历娘亲的前世,但……娘亲相信,以她的聪慧坚韧,定能走出不同的路。”
“而娘亲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好好爱你们,爱这个家。这样,才对得起这场奇妙的缘分。”
信寄出后,明兰心中那块大石终于落地。
她开始全力协助抗疫——凭借前世在宫中见过的防疫手段,结合小安宁从末世带来的知识,她整理出一套完整的防疫方案,呈给新帝。
新帝采纳后,疫情渐渐控制住。
林婉清也在精心治疗下康复,与长榕的感情经过这次考验,更加深厚。
而边关那边,小安宁的“种痘法”果然有效。
安边城的疫情得到控制,草原各部见识到汉人医术的高明,更加信服。
乌日汗甚至请求派医者去草原传授此法。
互市不仅没被破坏,反而因共抗疫情而更加牢固。
年勇在信中写道:“安国、安宁此次立了大功,却依旧藏拙,只说是从古书上看来的法子。这两个孩子……真是了不得。”
明兰看着信,笑了笑着又哭了。
这一世,她有这么好的丈夫,这么懂事的孩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至于那个在紫禁城里的姑娘……明兰望向北方天空,心中默念:
愿你也能平安,愿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无论你在哪里,我们都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