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平定,论功行赏。
顾廷烨护驾平叛,居功至伟,晋封宁国公,赏赐无数,圣眷隆厚,一时风头无两。
然而,盛家书房内,长柏却面露忧色:妹婿此次功劳太大,赏赐过重,恐非长久之福。
盛纮捻须沉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朝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宁国公府。
明兰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看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赏赐,对顾廷烨道:官人,这些赏赐,不如拿出一部分抚恤此次平叛中伤亡的将士家属,再捐一些给京郊慈幼局,以示与民同泽。
顾廷烨赞赏地看她一眼:夫人思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
此举传出,朝野上下皆赞宁国公仁厚恤下,不居功自傲,皇帝闻之也更加欣慰。
但这并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这日,顾廷烨下朝回来,面色不豫。
明兰递上一杯热茶:可是朝中有人说了什么?
顾廷烨冷哼一声:不过是一些酸腐文人,说什么外戚权重武将跋扈,暗指我顾家势大。
明兰微微一笑:树大招风,自古皆然。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直,就不怕他人闲言碎语。她顿了顿,倒是官人,如今位极人臣,更需谨慎。我瞧着,不如让三弟去军中历练,也好分些注意。
顾廷烨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廷炜经过上次之事,沉稳了不少,是该给他找个正经差事了。
澄园设宴,庆祝顾廷烨晋封。
宾客盈门,比之前顾安满月时更加热闹。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顾廷煜,也强撑着病体出来坐了坐。
宴席间,几个与顾家不睦的官员在一旁阴阳怪气。
宁国公如今可是陛下跟前第一红人啊!
听说连宫中赏赐都推了,真是高风亮节。
可不是嘛,这满朝文武,谁及得上宁国公府风光?
这些话飘到明兰耳中,她只当没听见,依旧从容周旋于宾客之间。
倒是小小的顾安,被乳母抱着从旁边经过,突然指着那几个官员,用稚嫩的声音清晰地说:坏人!说爹爹坏话!
童言无忌,却如同惊雷,让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那几个官员顿时面红耳赤,尴尬不已。
明兰连忙上前抱过儿子,对众人歉然道:小儿无知,胡言乱语,诸位大人莫要见怪。
话虽如此,但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连一个稚子都能听出话中机锋,可见那些人说得有多过分。
英国公张老将军当场拍案:宁国公浴血奋战平定叛乱时,怎么不见你们这般能言善道?如今太平了,倒学会在背后嚼舌根了!
张桂芬也冷冷道:父亲说得是。有些人自己没本事,就眼红别人的功劳,真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
那几人被怼得哑口无言,灰溜溜地提前离席。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在明面上非议顾家。
宴会散去后,明兰抱着儿子,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这个小机灵鬼,怎么知道他们在说爹爹坏话?
顾安搂着母亲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他们看爹爹的眼神,和以前府里那些欺负娘的下人一样。
明兰心中一震,没想到儿子如此敏锐。她亲了亲儿子的脸蛋:安哥儿真聪明。不过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当面说,知道吗?
为什么?顾安歪着头,祖母说,好孩子不该说谎。
明兰耐心解释:不是说谎,是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就像我们安哥儿不喜欢吃青菜,也不会当着厨娘的面说难吃,对不对?
顾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夜深人静,明兰与顾廷烨说起今日之事。
顾廷烨笑道:这小子,倒是随了你,机灵得很。
明兰却有些忧虑:安哥儿太过早慧,我担心……
担心他木秀于林?顾廷烨握住她的手,有我们护着,不怕。况且,他目光深远,这朝堂风云,总要有人继承。安哥儿若真是个有造化的,将来未必不能青出于蓝。
明兰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是啊,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再大的风浪也不怕。只是这汴京城里的明枪暗箭,恐怕永远不会停歇。
而此时,遥远的西北边境,一队神秘人马正在悄悄集结。为首的男子望着东京方向,眼中闪烁着野心勃勃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