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威的效果比苏晴预想的来得更快。
第二天一早,她刚检查完林凡的情况,就听到外面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来的不是刀疤强的人,而是一个穿着相对干净长衫、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他身后跟着两个伙计,抬着一个不大的木箱。
男人脸上带着恭敬,甚至有点紧张的笑容。
“苏小姐,冒昧打扰。小人是巴爷府上的管事,姓何。”何管事微微躬身,“巴爷听闻苏小姐昨日风采,十分钦佩。特命小人送来一点薄礼,算是为昨日镇上一些不开眼的东西惊扰了小姐赔罪。”
他一挥手,两个伙计把木箱抬进来打开。
里面是些风干的肉食、干净的饮用水,还有一些看起来品质不错的御寒毛皮。
在这物资匮乏的金沙镇,算是份厚礼了。
苏晴看了一眼,神色平淡:“巴爷客气了。我只是个过客,不想与任何人为敌,只求清静,打听些消息。”
何管事笑容不变:“巴爷明白。苏小姐身手不凡,所求之事,想必也非比寻常。巴爷在金沙镇经营多年,人脉消息,总归比一般人灵通些。”
“巴爷说了,若苏小姐得空,愿在府上设宴,与小姐交个朋友,或许能帮上点小忙。”
他递过来一张制作粗糙但还算工整的请柬。
苏晴接过请柬,没有立刻回答。
她知道这是沙狐巴爷的试探,也是抛出橄榄枝。
与地头蛇打交道风险不小,但眼下,这似乎是获取高阶信息最可能的途径。
“巴爷的好意我心领了。”苏晴收起请柬,“今晚我会准时赴约。”
何管事脸上笑容更盛:“太好了!巴爷定会十分高兴。小人告退,不打扰苏小姐休息。”
送走何管事,苏晴看着那箱礼物,眼神微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巴爷,比冲动的刀疤强更难对付。
她没有动那些礼物,只是将请柬放在一边,继续守在林凡身边,运转玄阴诀修炼。
实力,是这一切的根本。
傍晚,夕阳将金沙镇染成一片昏黄。
苏晴将林凡这边再次检查确认无误后,锁好安全屋的门,独自前往巴爷那里。
巴爷的住处位于镇子北边一处地势稍高的地方,是个占地面积不小的土石结构院落,门口有持枪的守卫,比起镇里其他建筑,算得上气派。
何管事早已在门口等候,恭敬地将苏晴引入院内。
院子里别有洞天,竟然还移植了一些耐旱的植物,显得干净许多。
正厅里点着油灯,一个穿着丝绸马褂、身材微胖、面容看起来颇为和善的光头老者正坐在主位上喝茶。
他脸上总是带着笑,但一双眼睛却精光内敛,透着商人的精明和上位者的掌控感。
这就是“沙狐”巴爷。
“哈哈哈,苏小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巴爷笑着站起身,显得十分热情,“快请坐,看茶!”
苏晴微微颔首,找了个位置坐下,姿态不卑不亢。
“巴爷客气了。”
巴爷打量了苏晴几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原以为能轻易放倒刀疤强那么多手下的人,应该是个煞气很重的女人,没想到苏晴看起来如此清冷沉静,若非亲眼所见手下汇报时那惊恐的表情,他几乎不敢相信。
“苏小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实在令人惊叹。不知师承何处啊?”巴爷开始套话。
“家传技艺,不值一提。”苏晴轻描淡写地带过,直接切入主题,“巴爷邀我前来,想必不只是为了喝茶。我时间有限,需要照顾病人。巴爷若有什么消息,不妨直说。”
巴爷呵呵一笑,对苏晴的直率并不意外:“苏小姐快人快语,那老夫也就不绕弯子了。听说苏小姐在打听能治奇毒和经脉损伤的高人,还有......昆仑墟?”
“不错。”
巴爷端起茶杯,吹了吹气:“实不相瞒,苏小姐要找的这两样,在老夫看来,或许是一件事。”
苏晴目光一凝:“请巴爷明示。”
“这西北茫茫戈壁雪山,隐藏着不少古老部落和隐秘传承。你要找的医术高人,多半就出自这些地方。”
“而昆仑墟,据一些古老的传言,正是这些隐秘传承的源头之一,或者说,是最神秘、最强大的一个。”
巴爷缓缓说道,“不过,昆仑墟具体所在,无人知晓。它更像是一个传说,一个象征。”
他顿了顿,观察着苏晴的反应,见她依旧平静,便继续道:“但是,要接近这些隐秘之地,你需要一个向导,更需要一块敲门砖。”
“什么意思?”
“从这里往西,穿过三百里流沙海,有一座废弃的古驿站,叫做‘朔风城’。那里现在是前往西部雪山探险的各路人马的临时聚集地。到了那里,你才能打听到更具体的消息。”
“而要获得那些真正掌握线索的部落或者探险队的认可,你需要两样东西:实力,以及......引路石。”
“引路石?”
“一种只在西部雪山深处特定矿脉才能找到的黑色石头,蕴含着奇特的能量。那些古老部落将其视为信物和交易货币。没有引路石,你连和他们对话的资格都没有。”巴爷解释道,“而实力,苏小姐你已经证明了。”
苏晴沉默片刻,问道:“巴爷告诉我这些,需要我付出什么?”
巴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丝商人式的狡黠:“和苏小姐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老夫确实有个不情之请。刀疤强那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苏小姐折了他的面子,他不敢明着对付你,但难免会在我背后搞些小动作,影响我的生意。”
“如果苏小姐能在离开前,顺便解决掉这个麻烦,老夫感激不尽。作为回报......”
他拍了拍手,何管事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块鹌鹑蛋大小、不规则、表面光滑黝黑的石头,隐隐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这三块引路石,就算老夫的定金。事成之后,老夫还会奉上朔风城的详细地图,以及一些关于雪山部落的注意事项。如何?”
苏晴看着那三块引路石,又看了看巴爷那张笑眯眯的脸。
这是驱虎吞狼之计。
巴爷想借她的手除掉竞争对手,而且算准了她为了线索不得不答应。
“可以。”苏晴几乎没有犹豫。
刀疤强本就对她和林凡有威胁,除掉他,符合自己的利益。
她伸手拿过那三块引路石,入手一片温凉。
“不过,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消息是真的?”
巴爷哈哈一笑,指向西方:“苏小姐去了朔风城自然便知。若消息有假,老夫这金沙镇的基业,难道还能跑得了吗?”
“况且,以苏小姐的手段,想必也不怕老夫食言。”
苏晴将引路石收起,站起身:“刀疤强的事,我会处理。希望巴爷记住你的承诺。”
说完,她不再多留,转身离开了巴爷的府邸。
看着苏晴离去的背影,巴爷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深邃。
“何管事。”
“巴爷。”
“派人盯着点。这女人,不简单。等她解决了刀疤强,把地图给她,送她离开。”巴爷抿了口茶,淡淡道,“这金沙镇,还是清静点好。”
夜色中,苏晴走在回安全屋的路上,手中摩挲着那三块引路石。
终于有了明确的方向和第一步的筹码。
接下来,该去会会那个刀疤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