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丫头!”祝老率先开口,笑声洪亮,“你这济世堂,老朽替你看着了!”
苏凌玥展颜一笑:“有祝老这句话,凌玥就放心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日后若遇到疑难杂症,或是诸位觉得棘手的病患,可随时派人来通知我。”
祝老和另外两位大夫闻言,皆是一愣,并未十分在意。
他们自然不知,这其实是苏凌玥最大的底气。
此时,去后院晾晒药材的几人都已回来,小莲和蛮儿也已将店内清理得一尘不染。
谁也没注意到,店门外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面色蜡黄的妇人捂着肚子,痛苦地徘徊了许久,迟迟不敢进门,细心的裴知闲率先发现了她。
“这位大婶,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裴知闲主动上前询问。
他的声音吸引了店内众人的目光。苏凌玥循声望去,看到了那位面露痛苦的妇人。
她快步走过去,声音温和:“大婶,您可是身体不适?”
那妇人佝偻着身子,艰难地点点头,声音微弱:
“肚子……疼得厉害……可是,可是我连饭都吃不上,哪来的银钱看病啊……”说着,她便想转身离开。
“大婶,别走!”苏凌玥连忙叫住她,对小莲和蛮儿示意,“快扶大婶进来坐下。”
扶妇人坐下后,苏凌玥仔细询问了她的症状。与此同时,她的空间系统迅速给出了诊断结果:“寄生虫感染”。
苏凌玥亲自去药柜配了七副驱虫的中药,仔细包好,放到妇人手中:
“大婶,这药您拿好,每日一副,水煎服。吃完七天若还未好转,您再来找我。切记,日后不能再喝生水,也不能吃生冷未煮熟的食物了。”
妇人看着手中的药包,眼中蓄满了泪水,挣扎着就要跪下:“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苏凌玥赶忙扶住她。看着妇人破旧的衣衫,她心中一动,问道:“大婶,您的家可在京城附近?”
妇人用袖子抹着泪,哽咽道:“我……我是一路逃难要饭过来的,没、没有家……”
苏凌玥闻言,轻轻将药包从妇人手中拿了回来,递给小莲:“小莲,你带大婶去后院,帮她把药煎上吧。”
妇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凌玥,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啊姑娘!您已经免费赠药,怎能再……”
苏凌玥柔声打断她:“大婶,医者仁心。您如今病着,又无处煎药,我既然帮了,自然要帮到底。您就跟小莲去吧,把药喝了病才能好。”
小莲搀扶着千恩万谢的妇人走向后院。
苏凌玥目送她们离开,一回头,发现祝老等三位大夫正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探究。
祝老率先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苏姑娘,你方才并未细问切脉,如何便能断定她是虫症?”
苏凌玥心知这是建立信任的机会,她并不藏私,将如何通过观察妇人面色、询问疼痛性质、结合地域和生活习惯等因素进行推断,清晰有条理地解释了一遍。
她明白,此刻说得再多,不如等妇人痊愈的结果来证明。
解释完毕,她唤道:“知闲,你过来一下。”
裴知闲乖巧地走到她面前:“苏姐姐。”
苏凌玥看着他洗得发白却整洁的衣衫,轻声问道:“知闲,你和你母亲现居何处?离这里远吗?”
“我……”裴知闲一时语塞,脸上露出窘迫之色。他和母亲并非京城人士,如今只能栖身在城西的破庙里。
苏凌玥看出他的难堪,心中了然,暗暗叹了口气。
这少年眉清目秀,举止间透着一股不属于贫寒人家的斯文气,即便身处困境,也努力保持着整洁体面。
他让她想起了自己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年纪相仿、总爱跟在她身后的弟弟,不由得心生怜惜。
“知闲,你读过书,认得字吗?”她换了个问题。
裴知闲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认得的。自幼便是母亲亲自教我读书识字。”
“你们……为何会流落至此?”苏凌玥问得小心,“若是不便说,不必勉强。苏姐姐只是希望能多了解你一些,看看能否帮上更多的忙。”
裴知闲沉默了片刻,再抬头时,眼圈微微发红,却努力保持着镇定:
“外祖母去世后,舅舅们容不下我们,便将我和母亲赶了出来……至于父亲,”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这个称呼于我很是陌生,自出生便未曾见过。每每问起母亲,她只会垂泪,后来……我便不再问了。
我与母亲离乡背井,本想另寻生路,不料途中又遭山匪,盘缠尽失……浑浑噩噩间,便到了京城。
那日遇到苏姐姐时,母亲正因一路奔波染了风寒,我……”
他说到这里,强忍的泪水终于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苏凌玥心中酸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你们如今也没有固定的落脚之处,是吗?”
裴知闲尴尬地点了点头。
“相遇即是缘分。”苏凌玥语气温和道:“这样吧,知闲,你去将你母亲接到苏府来住。那边院子大,正缺人照看,你们母子便帮我看守着宅子,可好?”
她随即看向蛮儿,“蛮儿,你稍后陪知闲去接他母亲,直接将他们安顿到苏府去。”
裴知闲彻底愣住了,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仅见过两次面、年纪也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姐姐,巨大的震惊和感激冲击着他的内心。
萍水相逢,她不仅救了他母亲,如今竟还愿给予他们母子如此宝贵的安身之所和信任!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在心中暗自发誓:此生定要竭尽所能,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才能守护他想守护的人。
“谢谢……谢谢苏姐姐收留!”巨大的感激让他下意识地又要屈膝。
苏凌玥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故意板起脸道:“忘了苏姐姐最不喜欢什么了?膝盖是用来走路的,不是用来跪的。以后在我这儿,不许再随便下跪了,知道吗?”
裴知闲一愣,看着苏凌玥假装严肃却满是关怀的眼神,终是破涕为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知道了,苏姐姐!”
他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干净而阳光,仿佛驱散了所有阴霾。
或许,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真心地笑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