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华看着慕苓夕这般模样,眼底晕起无奈且温和的笑意,轻轻摇头,却也没有制止,只是提醒了一句:“阿苓,看着点路,牵好宁儿。”
慕苓夕舔着糖人,又发现了新目标:“师兄!这家芝麻酥糖听说一绝,咱们买点回去!”她扯着萧霁华的袖子就往那边带。
萧霁华任由她拉着,脸上带着纵容的浅笑。捏了一小块试吃的酥糖尝了尝,点头认可:“嗯。火候恰到好处,可多买些。”
他话音刚落,白景远已非常自觉的掏钱了:“老板,来五斤!包好看点!”
“哇!烟花!”慕苓夕惊喜的看向不远处堆得老高的烟花摊,一把扯过白景远的胳膊,“景远!要那个最大的!咱们过年放呗!”
“买!那个最大的,来两箱!”白景远十分豪气地一挥手,付钱付的很是爽快。将旁边小孩玩的小仙女棒也买了一大把。
慕苓夕终究是贪吃的,买的最多的还是各种点心,手里塞不下了便全部一股脑扔给了白景远,又拉着柳馨宁扎进了下一个摊子。
萧霁华始终气定神闲的跟在三人身后,注视着欢闹的三人。但也是时刻留意着周围环境,确保安全。
他见买的东西过多,就悄悄招来府上小厮放进马车里,确保几人轻装购物。
而他的手里也顺道买了些重要东西。比如笔墨纸砚,给府中下人的年礼,以及一些品相极佳的干货食材……
每当慕苓夕和白景远买的太过兴起时,还会适时的提醒一句:“阿苓,糖莫要买太多,吃多了伤牙。”
“景远,那花瓶华而不实,府中无处可放。”
他就是一位沉稳的大哥,既包容着弟弟妹妹的玩性,又掌握着大局。
在经过一个卖布料的摊位时,慕苓夕终于短暂的恢复了冷静。她被一匹桃红色的云锦吸引了目光,上手摸了摸,质感细腻。
“老板,这匹料子怎么卖?”
她问价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润。
“姑娘好眼力!这是最新式样,做春衫最合适了!”
慕苓夕想了想,看了看柳馨宁,对老板道:“这匹桃红色我要了,给小姑娘做身新衣。”
随即,她扫过摊位上的布料,又指了好几匹:“那匹雨过天青色的云锦,还有那匹月白色的软缎,还有竹青色杭罗……嗯,还有那匹天水碧的暗纹提花缎,都各要一匹。”
她一下子要了这么多贵重料子,老板顿时眉开眼笑,一边麻利的量布,一边又打量着面前几位气质不凡的个人,尤其是面前这位姑娘,眉眼间似乎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好像是……好像是之前在京兆府衙门口见过的……慕丞相?!
就在老板即将开口试探时,慕苓夕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立刻转身,一把拉来正在旁边摊子研究木雕的白景远,带着几分娇憨:“二哥二哥!你快来看这匹天青色的料子!是不是特别衬大哥的气质?”
白景远被她拉的莫名其妙,但很快反应过来,赶紧配合着:“呦,是好看哈。你买这么多,是要改行开布庄了?”
慕苓夕娇蛮的白了他一眼,指着布料一一分说:“桃红色的是给我小侄女儿的。天青色和月白色是给大哥的,竹青色清爽利落,是准备给你做外袍的。这个天水碧嘛……”
她顿了顿,理直气壮道:“我喜欢!我给我自己做裙子不行嘛?”
说罢又拉过一旁的萧霁华,问道:“大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萧霁华自然也跟着配合,无奈的笑了笑:“是是是,小妹眼光真好。咱都要了!”
她这突如其来的活泼举动,一下子把摊主看愣了。这小姑娘完全就是个被家里娇惯着,爱撒娇爱打扮的小女孩,一点也没有慕丞相京兆府衙前的那番威严,而她旁边的两位,也全然看不出传闻中萧丞相的疏离和白公子的洒脱。
摊主心里那点刚冒头的疑虑瞬间被打消了。也是,几位都是日理万机的大人物,怎么会亲自来这市井集买布料?
定是自己想多了。这分明是家境富裕,兄妹感情极好的一家人出来置办年货嘛!
“好好好,几位兄友妹恭,真是令人羡慕!”老板笑着奉承,将所有布料包好,“一共三十五两银子。”
萧霁华从容付钱,白景远笑嘻嘻的接过一大包布料,跑到后面递给小厮,让拿上马车。
回来后的白景远啧啧称奇:“难得啊难得,我们贪玩的小师妹,终于有点当家的样子了,还知道给哥哥们扯布做衣裳了!”
慕苓夕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踢了他一下:“就你话多!”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时。四人才心满意足地踏上归程,慕苓夕和柳馨宁手中还举着冰糖葫芦,说说笑笑间,呵出的白气都带着甜香。
回到丞相府,几人看着堆满偏厅的年货,白景远,叉着腰,叹了口气:“可算置办齐了!”
“是啊。”慕苓夕笑着浓浓,她也已经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松快过了,眼中充满了期待,“这个年,一定会很热闹!”
萧霁华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师弟师妹,还有那个终于有了些孩童模样的柳馨宁,心中被久违的暖意填满。
他轻轻颔首,声音温和而肯定:“嗯,会很热闹。”
窗外。寒风依旧。但这丞相府内,却是暖意融融,年味十足。所有的风雨和阴谋似乎都被暂时关在门外。此刻,只有安宁和喜悦。
接下来的几日,在慕苓夕的指导安排下,府中也四处装罗起来,廊下挂上崭新的红灯笼,年味十足。
白景远时不时也来凑热闹,试图将一副巨大的“福”字用灵力悬为正厅梁上,结果力道没控制好,贴的歪歪扭扭,引来慕苓夕和柳馨宁的偷笑。
府中一片热闹,而在锦绣园的裴翡,依旧被严密“静养”着。年节用度按例供给,甚至额外添了两道菜。但绝不允许她踏出院子半步,亦不许任何外人探视。冰冷的宁静让她隔绝了所有热闹。裴翡闹了几场,却也并未掀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