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胖子大张旗鼓地在城南一带继续“搜查”,逢人就打听有没有见到“长得像鬼”的可疑人物,还特意去几个香火鼎盛的道观佛寺求符,摆出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
王胖子演技浮夸,逮着个卖烤地瓜的大爷都能唠半天:“大爷您瞅见我师弟没?就长得挺磕碜那个,昨晚说去找个澡堂子搓澡,一宿没回来!可急死我了!”
卖地瓜的大爷一脸懵:“澡堂子?咱这片儿就一个大众浴池,早黄摊子了!”
“黄了?”王胖子一拍大腿,“完犊子了!指定是让搓澡师傅给拐跑了!”
我在旁边听得直捂脸,这演技也太浮夸了。果然,暗处几道窥视的目光很快消失,显然是去报信了。
黄小跑变成个半大小子模样,蹲在街边嗑瓜子,跟几个老太太扯闲篇:“听说没?城南来了个大师,专门抓鬼,可厉害了!”
一个老太太撇嘴:“拉倒吧,上周还有个说能抓黄鼠狼精的,结果让我家老猫挠得满脸花!”
另一个老太太神秘兮兮地说:“不过俺家那口子昨晚起夜,真看见个黑影嗖一下钻进老粮库了,那速度,快得跟黄皮子似的!”
黄小跑一听不乐意了:“哎哟我滴老奶奶,咱黄仙儿哪有那么磕碜?那指定是别的玩意儿!”
暗处的蛇天娇忍不住传音:“黄小跑!让你打听消息,没让你跟人掰扯这个!”
与此同时,张宗昌在临时据点用观阴镜制造幻象,显示我和王胖子还在城南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陈玄陵则布下重重阵法,静待鱼儿上钩。
莽天龙隐匿在云端,龙目如电,监视着全城。胡翠花化作寻常妇人,在目标区域闲逛,实则布下天罗地网。
一天过去,风平浪静。王胖子有点沉不住气了:“老丁,那孙子不能怂了吧?”
“沉住气,”我低声道,“他在试探。”
果然,第二天傍晚,我们接到消息——城北一个废弃的屠宰场发现强烈阴气反应!
“又来这招?”王胖子瞪眼,“真当咱们是二傻子啊?”
我笑了:“这次,咱们就当一回‘二傻子’。”
我们装作急匆匆地赶往城北屠宰场,一路上还故意弄出很大动静。暗地里,却让黄小跑和蛇天娇带着张宗昌特制的“寻踪符”,反向追踪那些监视我们的眼线。
屠宰场内阴风阵阵,血迹斑斑的案板上还放着半扇腐肉,散发着恶臭。王胖子捏着鼻子:“这地方,拍鬼片都不用布景!”
突然,四周响起桀桀怪笑,无数黑影从角落涌出,将我们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那个鬼王分身,他得意洋洋:“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
我装作惊慌失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调虎离山?呵呵...”鬼王分身冷笑,“我这是连环计!故意暴露城南,重伤城北,再引你们来此绝地!这屠宰场地下,早就布下了‘万鬼噬魂阵’!”
他法诀一引,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诡异符文,无数厉鬼的嘶嚎声从地底传来,整个屠宰场瞬间化作鬼域!
王胖子脸都吓白了:“妈呀!这下玩脱了!”
就在鬼王分身志得意满之时,黄小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找到了!老巢在城西化工厂!”
同时,蛇天娇的传音也到了:“监视你们的几个小喽啰都收拾了,正主在化工厂!”
我和王胖子相视一笑。我站直身体,脸上的“惊慌”瞬间消失:“到底是谁中了谁的计,现在还不好说呢。”
鬼王分身脸色骤变!
鬼王分身意识到中计,暴怒之下催动万鬼噬魂阵,想要将我们困杀在此。然而,他低估了我们的准备。
“玄陵,动手!”我大喝一声。
早已埋伏在外的陈玄陵剑指长空,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正是龙虎山秘传的“破邪金光咒”!金光如利剑,瞬间撕裂了万鬼噬魂阵的屏障。
同时,胡翠花的幻术笼罩全场,那些被召唤出的厉鬼顿时陷入混乱,互相撕咬起来。莽天龙真身显现,龙威浩荡,压制得鬼王分身动作迟滞。
“走!去化工厂!”我拉起王胖子,在仙家们的掩护下冲出重围。
鬼王分身想要阻拦,却被蛇天娇一口毒雾喷了个正着:“哪儿跑!吃俺老蛇一口浓痰!”
那毒雾粘稠腥臭,沾身即腐,鬼王分身惨叫连连,一时无法脱身。
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往城西化工厂。这里是上世纪的老厂区,早已废弃多年,锈迹斑斑的管道和设备如同巨兽的骸骨,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
黄小跑在前面带路:“就在那个最大的反应罐里面!好家伙,里面改得跟皇宫似的,这家伙挺会享受啊!”
我们悄悄潜入,果然在巨大的反应罐内部发现了别有洞天。这里被改造成了一个邪异的法坛,四周点着人皮灯笼,墙上挂满了用鲜血绘制的符咒。法坛中央,一个身影正在做法,正是鬼王分身的本体!
他感受到我们的到来,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与分身一般无二的脸,但气息强大了数倍不止。
“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他声音沙哑,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不过,已经晚了。再有三个时辰,月蚀之时,阴阳通道将彻底打开!”
我看向法坛上方,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缓缓旋转,里面隐约可见阴司的景象,无数恶鬼正在另一端咆哮。
“做梦!”陈玄陵祭出天师印,金光直射黑洞。
鬼王分身袖袍一甩,一股黑气挡住金光:“就凭你们?”
大战瞬间爆发!陈玄陵对上天师印与鬼王分身硬碰硬,张宗昌用观阴镜干扰阵法运行,我和王胖子以及众仙家则对付从黑洞中不断涌出的恶鬼。
黄小跑身形如电,专门破坏法坛的布置,把那些人皮灯笼挨个踹碎:“让你点!让你点!这玩意儿多费电!”
蛇天娇现出巨蟒真身,盘绕在反应罐内壁上,毒液如同雨点般洒落,腐蚀着那些血符:“画得歪歪扭扭的,还没俺用尾巴画的好看!”
胡翠花则全力维持幻术,迷惑那些恶鬼,让它们自相残杀。莽天龙与鬼王分身正面抗衡,龙吟阵阵,每一次碰撞都让整个反应罐剧烈震动。
王胖子也没闲着,把带来的朱砂糯米像不要钱似的乱撒,嘴里还念叨着:“请你吃炒米!请你吃炒米!”
场面一时陷入胶着。鬼王分身凭借地利和阵法加持,实力远超我们预估。眼看月蚀时刻临近,黑洞越来越大,阴间的景象越来越清晰。
“不能再拖了!”我对着张宗昌喊道,“道长,送我进去!我从内部破坏阵法核心!”
张宗昌大惊:“太危险了!阵法核心必然有重兵把守!”
“没时间了!”我看着即将彻底打开的黑洞,毅然决然,“这是唯一的办法!”
张宗昌见我心意已决,不再劝阻。他咬破指尖,在观阴镜上快速画下一道血符,镜面顿时泛起诡异的红光。
“丁道友,我只能送你到阵法边缘,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他大喝一声,“观阴借道,神魂渡虚!去!”
观阴镜射出一道红光,笼罩住我。我感到魂体再次被剥离,但这次不是去阴司,而是直接投向那个即将成型的阴阳通道!
穿过通道的瞬间,巨大的撕扯力几乎将我的魂体扯碎。无数恶鬼的咆哮在耳边炸响,浓郁的阴煞之气如同实质,疯狂侵蚀着我的护体金光。
稳住身形后,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由骸骨和怨气构筑的诡异空间。这里就是阴阳通道的内部,也是阵法的核心所在!
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黑色肉瘤,无数血管般的能量管道连接着肉瘤与通道壁,为通道提供能量。那就是阵眼!
肉瘤周围,密密麻麻环绕着数以千计的恶鬼精锐,为首的更是几个气息强大的鬼将!它们发现我这个不速之客,立刻咆哮着冲了过来。
“果然有重兵...”我心头一沉,但此刻已无退路。
度人经全力运转,金光自我魂体迸发,如同利剑扫向恶鬼。同时,我手掐雷诀,召唤阳五雷轰击阵眼。
“轰隆!”
雷光在阴间炸响,效果格外显着。黑色肉瘤被劈得一阵剧烈抽搐,连接的能量管道也闪烁不定。
外面的鬼王分身发出一声痛吼,显然阵眼受损对他影响极大。
“拦住他!”鬼王分身的声音透过通道传来,充满了气急败坏。
更多的恶鬼如同潮水般涌来。我左冲右突,金光不断扫灭恶鬼,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我的魂力在快速消耗。更要命的是,月蚀开始了!通道壁在月光消失的瞬间,变得几乎透明,阳间与阴间的界限模糊到了极致!
“完了...”我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难道真要功亏一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生!
一道威严的龙吟穿透通道,莽天龙竟然强行撕裂了通道壁垒,巨大的龙首探了进来!
“丁道友!我们来助你!”
紧接着,胡翠花的狐火,蛇天娇的毒雾,黄小跑快如闪电的身影,甚至王胖子撒出的朱砂糯米,都透过裂缝涌了进来!
“老丁!顶住!咱们给你送补给来了!”王胖子在外面大喊。
原来,外面的同伴们见我久攻不下,竟合力强行打开了一个临时缺口!
得到援军,我精神大振!内外夹击之下,恶鬼军团顿时阵脚大乱。
我看准机会,将所有魂力灌注于一点,化作一道金色流星,直射那颗搏动的黑色肉瘤——阵眼核心!
“不——!”鬼王分身发出绝望的嘶吼。
金光与肉瘤狠狠撞在一起!
金光与黑色肉瘤碰撞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奇异的、如同琉璃破碎的清脆声响。那搏动的黑色肉瘤上,出现了无数细密的裂纹,裂纹中透出纯净的白光。
紧接着,整个阴阳通道开始剧烈震动,构成通道壁的骸骨与怨气如同风化的沙堡般开始崩塌、消散。连接肉瘤的能量管道寸寸断裂,发出“噼啪”的哀鸣。
“不!我的百年谋划!我不甘心啊!”鬼王分身发出凄厉无比的嚎叫,他的身体也开始随之崩溃,化作缕缕黑烟。
通道另一端的恶鬼们,失去了阵眼能量支撑,又受到阳间法则的排斥,惨叫着被吸回阴司深处。那个巨大的黑洞开始急速收缩。
我魂力耗尽,魂体黯淡,从半空中坠落。却被及时冲进来的莽天龙用龙尾稳稳接住。
“成功了...”我虚弱地说道。
我们退回阳间,看着那个黑洞最终彻底消失在空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天空中的月蚀也渐渐结束,清冷的月光重新洒满大地,照亮了下方一片狼藉的化工厂。
鬼王分身彻底烟消云散,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谋划百年,终究敌不过正道联手,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张宗昌长舒一口气,擦去额头的汗水:“总算...结束了。”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直喘粗气:“哎呀妈呀,可累死胖爷我了!这回说啥得好好补补!”
黄小跑变回原形,窜到王胖子肩膀上:“胖子,请客!我要吃烧鸡!”
蛇天娇也恢复了人形,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嫌弃地瞥了黄小跑一眼:“就知道吃!有点出息行不?”
胡翠花轻笑:“此番能成,全靠大家同心协力。”
陈玄陵扶着尚未痊愈的沈文渊(他坚持要来观战),感慨道:“邪不胜正,古之至理。”
事后,我们超度了化工厂残留的怨气,由张宗昌做法,彻底净化了这片土地。当地相关部门对外宣称是化工厂残留化学品泄漏事故,掩盖了真相。
此事了结,张宗昌也要继续云游了。临行前,他送我一面小小的观阴镜副镜:“丁道友,日后若有要事,可通过此镜联系。观落阴一脉,永远是你的朋友。”
送别张宗昌,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我知道,维护阴阳平衡的道路还很长,暗中窥伺的邪魔也不会就此绝迹。
一天晚上,我们聚在院子里喝茶。王胖子啃着猪蹄,含糊不清地说:“老丁,下回再有这种事儿,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这小心脏啊,噗通噗通的!”
黄小跑抢过一只鸡腿,边啃边说:“你得了吧胖子,我看你撒糯米的时候挺欢实!”
蛇天娇优雅地品着茶,慢悠悠地说:“要不是俺们仙家出力,就凭你们几个...”
“打住打住!”我赶紧打断他们即将开始的日常斗嘴,举起茶杯,“来,为我们又一次守护了这份安宁,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