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河套大捷!”
“东路指挥使,昭勇将军沈川,收复河套,阵斩鞑靼首级六万余级,歼敌十余万!”
“大捷,大捷啊——”
四月十五日清晨,河套大战的捷报,随着快马的蹄声一同撞进京师,唤醒了新的一天。
天刚蒙蒙亮,女帝刘瑶刚在紫宸殿坐定,案上分别摊着昨日从辽东送来建奴进犯奏疏,跟孙传庭在雍州与流寇交战的军报。
女真,流寇,以及南方河道衙署的奏疏,无不考验着刘瑶是否担得起这大汉江山的担子。
就在她刚要开始今日的早朝之际,随侍太监王承恩捧着送来的捷报,脚步都带着颤,快步踏进殿门便跪地高呼:
“陛下!大喜!河套大捷!朔方城破,沈指挥使一鼓作气歼灭十余万鞑靼人,已收复河套全境!”
“什么?”
刘瑶猛地起身,龙椅扶手被攥得咯咯作响。
她快步走下丹陛,亲手接过捷报,指尖划过“河套全境归汉”几字时,眼眶竟微微发热。
满朝文武也炸开了锅,先前还忧心河套战局的几位老臣,此刻捋着胡须连连感叹,武官们更是按捺不住兴奋,纷纷请旨要去城外迎接大军。
“好!好一个沈川!好一个大汉儿郎!”
刘瑶将捷报高举过头顶,声音清冷不失威。
“传朕旨意,命沈川、萧旻即刻班师回朝,朕要亲自在承天门外设宴,为二位将军接风!
凡参与河套之战的将士,皆升一级,赏银百两!”
“陛下圣明!”
文武百官齐齐跪地,声震殿宇。
可这欢呼背后,已有暗流涌动。
新任户部尚书王怀安垂在袖中的手悄然收紧,眼底掠过一丝阴霾。
他是清流一脉,与魏万贤的阉党素有旧怨,先前他任河道总督时,魏万贤曾弹劾过他贪墨河工银两,两度遭先帝贬黜。
若此次沈川凭军功再得重用,日后阉党怕是更加猖狂。
他悄悄抬眼,见新任兵部尚书杨文弱嘴角虽挂着笑,眼神却有些飘忽,显然也在盘算着什么。
散朝后,王怀安故意慢走几步,拦住了杨文弱:“杨大人,沈川年纪如此之轻便立下不世之功,今后陛下怕是要委以重任啊。”
杨文弱捋了捋胡须,语气似叹非叹:“沈川年纪轻轻,能为国尽忠,立下如此战功,当真是国之栋梁。”
“正是这话。”
王怀安左右看了眼,确认无人,然后压低声音。
“沈川立此战功,最受益的是何人,想来杨大人心里也明白。”
杨文弱眼神一动,没再说话,只是朝王怀安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王怀安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冷哼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
而此刻的东厂衙署内,魏万贤正来回烦躁地踱步。
河套大捷的消息,他自然也已知道。
按理说他应该是高兴的,但是……
魏万贤是真的没想到,沈川居然真的可以收复河套。
更关键是,他收到沈川命人送来的密信,言他想派兵驻扎河套,迁徙关内流民前去河套屯田。
他想干什么?
难道要学盛唐时期藩镇割据不成?
此时此刻,魏万贤对这位尚未谋面的“心腹”有一种逐渐失去掌控的错觉。
试问一个如此能打的将军,是自己能轻易掌控的?
“厂公,您怎么了?”高玄礼小心翼翼地问道,“沈大人打了胜仗,您该高兴才是。”
“高兴?”魏万贤猛地将密信摔在桌上,“你懂什么!沈川如今手握重兵,立下我朝近百年来第一功,
陛下对他信任有加,满朝文武谁不忌惮?先前他靠着我上位,可现在,他羽翼已丰,我还能拿捏得住他吗?”
高玄礼愣了愣,又道:“可沈大人毕竟是您提拔的,就算他得了势,也不会忘了您的恩情吧?”
“恩情?”魏万贤嗤笑一声,“在这朝堂上,只有利益,哪来的恩情?
你没看见王怀安、杨文弱这些废物看沈川的眼神?他们恨不得立刻把沈川拉下马,
若是沈川倒了,我这东厂厂公的位置,还能坐得稳吗?”
说完,他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眼神复杂。
沈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既能帮他斩除异己,也可能反过来伤到他。
此次沈川凯旋,女帝定然会大加封赏,说不定会对他侍卫巩固进行拉拢。
要是沈川完全倒向女帝那块,那自己岂不是……
“不行,不能就这么看着。”魏万贤喃喃自语,“得想个办法,既要给沈川体面,也不能让他完全倒向陛下。”
……
另一边,远在河套朔方城内,沈川召集众将开始商议今后有关河套的发展方针。
周静拿着一份沈川拟的公文开始朗读:
“大家也都看到了,河套之地,虽然为鞑靼人破坏严重,尤其水土流失与日俱增,但相比宣府各地,还是有很大优势。”
“粗略估计,目前能耕种的土地拥有一百八十余万亩,荒废的土地多大三百万亩,
另外可开垦的土地也不会少于二百万亩,只要人流足够,兴修水利之后,不出五年,河套就是塞外粮仓。”
“除此之外,还可以在几处山林地带种植牧草,以此发展养殖业,确保军中肉类供应充足。”
一番阔谈之后,在座的算是看出来了,沈川打算将这河套据为己有,而且是没有商量余地的那一种。
王恭听完对沈川说道:“大人,朝廷会愿意将河套交给您治理么?卑职以为这怕是很难。”
沈川点点头:“再难,这河套我也要定了,具体如何操作只能等我班师凯旋之后,找厂公为我说道了。”
周静:“大人眼下战功赫赫,必然引起朝中各方关注,此次入京还请大人务必要多留心眼。”
安红缨却道:“依我看,住在京师里的那些人,包括皇帝在内,怕是都觉得塞外苦寒之地,
毕竟眼下的朝廷百官,住在京中还有几人愿意到苦寒之地当官呢?”
沈川微微一笑:“你要这么想也太小看朝堂官员了,
河套一地的重要性他们是心知肚明,必然会派官员来此地设府,
不过无所谓,只要兵权在手,朝廷派谁来都只能是个摆设。”
听沈川这么说,帐内顿时响起一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