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城市的轮廓染成暖金色，街道上人来人往，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虎杖悠仁跟在林启身后，穿过几条安静的住宅区小巷，心中充满了疑问。
“喂，林启，”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往这边走的？这比警犬还厉害啊，你身上是不是装了什么高科技雷达？”
林启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淡淡的音节。
“嗯。”
这个回答，和没说一样。
虎杖悠仁挠了挠头，自讨了个没趣，只好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周围的环境上。他发现林启走的每一步都异常笃定，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他走向既定的目标。
大约十多分钟后，林启在一栋略显陈旧的公寓楼前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三楼的某个窗户。
“就是这里。”
虎杖悠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就是一户再普通不过的民居，窗台上的几盆植物蔫蔫的，没什么生气。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上去敲门吗？”虎杖悠仁摩拳擦掌，已经开始思考要用什么借口了，“就说我们是社区服务人员，来调查水管问题的？”
林启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单细胞生物。
“蠢货。”
他吐出两个字，然后便靠在公寓楼对面的墙上，双手插在口袋里，闭上了眼睛。
“在这里等。”
“啊？等什么？”
林启没有再回答。
虎杖悠仁没办法，只能学着他的样子，在旁边蹲了下来，百无聊赖地看着地上的蚂蚁搬家。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没过多久，一个提着购物袋，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笑容的女人走进了他们的视线。
女人走进公寓楼，消失在了楼道里。
“那是……”虎杖悠仁小声嘀咕。
“他的母亲。”林启依旧闭着眼，平静地说道。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个女人的灵魂波动充满了阳光和温暖，与吉野顺平那阴郁、压抑的波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来，这位母亲对儿子正在滑向的深渊，一无所知。林启在心中做出了判断。就在这时，林启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三楼那扇门开了，吉野顺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似乎正准备下楼扔垃圾。
机会来了。
“虎杖。”林启叫了一声。
“啊？”
“去，想办法跟他搭上话。”林启用下巴指了指公寓的入口，“别暴露身份。”
“哦！好！”
虎杖悠仁立刻领命，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挂起一个自认为最阳光灿烂的笑容，大步流星地朝着公寓门口走去。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要怎么搭话？假装问路？还是说自己也住这附近？
就在他走到门口，马上就要和提着垃圾袋下楼的吉野顺平撞个满怀时，虎杖悠仁灵机一动。
他没有选择直接搭话，而是将目光锁定在吉野顺平脚下，然后夸张地“呀”了一声，身体猛地向旁边一跳，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吉野顺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手里的垃圾袋都差点掉在地上。他顺着虎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一只再普通不过的蟑螂，慢悠悠地爬过地面。
“蟑、蟑螂啊！”虎杖悠仁指着那只虫子，声音都在发颤，夸张的演技足以拿到奥斯卡小金人。
吉野顺平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身材健壮的少年，因为一只蟑螂吓成这样，脸上露出了无语又有些好笑的表情。他默默地抬起脚，干脆利落地将那只蟑螂踩死。
“好了。”他淡淡地说道。
“啊……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虎杖悠仁像是得救了一样，夸张地拍着胸口，顺势就和吉野顺平攀谈起来，“我叫虎杖悠仁！你呢？你也住这附近吗？”
吉野顺平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他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下午和那个眼神可怕的黑发少年站在一起的人。
他不想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吉野顺平扔掉垃圾，转身就要上楼。
“等等！”虎杖悠仁连忙跟上，“我看你穿着里樱高中的校服，我有个朋友也……”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温和的女声从楼道口传来。
“顺平，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吉野顺平的母亲，吉野凪，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好奇的微笑。
“不是。”吉野顺平冷冷地否认。
“阿姨你好！”虎杖悠仁却立刻抓住了机会，他热情地鞠了一躬，“我是顺平的朋友，我叫虎杖悠仁！今天路过，正好想来拜访一下！”
吉野凪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活力的少年，眼睛一亮。自己那个内向的儿子，居然也有这么阳光的朋友？
“哎呀！是顺平的朋友啊！快进来快进来！别在外面站着！”她热情地发出邀请，完全没给吉野顺平拒绝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远处的林启，也缓步走了过来。
“阿姨你好。”他平静地打了声招呼。
吉野顺平看到林启，瞳孔猛地一缩，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那份恐惧是掩饰不住的。
“这位也是你的朋友吗？”吉野凪更高兴了，她一把将虎杖和林启拉进屋里，“哎呀，顺平这孩子，平时在家都不说话，没想到在外面朋友还挺多！你们快坐，晚饭马上就好，今晚就在阿姨这里吃吧！”
虎杖悠仁朝林启投来一个惊喜的眼神，咧着嘴无声地做了个“Yes”的口型，显然对这意外顺利的进展十分满意。林启的目光落在吉野顺平身上。
他看到对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紧抿，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那是一种草食动物看见天敌时无法掩饰的生理性战栗。
林启收回视线，平静地接受了吉野凪递来的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