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由于薛聪、张猛和戴春风不熟悉，或许他们对戴春风还有很深的成见，所以偶遇到一起的几个人都没有喝多。王水德也没有按照冷月秋的安排住进温暖如春的落子岭宾馆，而是又回到了薛慧那个仅能靠炭火和空调取暖的小寓所。薛慧一个人已经睡下，见王水德回来，便把空调的温度又稍稍调高一些，披衣坐了起来。这些日子，戴春风的项目进展得很快，中州煤业集团的棚户区改造和萧战的金三角房地产大开发项目也已经落地，而古城文旅和千跌河景区开发项目还一直没有着落，让薛慧感觉到有些失望。
王水德喝了一杯水，褪下裤子，挤进被窝，薛慧轻轻地把他那双冻僵了的脚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为他慢慢地暖着。王水德笑了笑，靠在了床头，说：“不慌，不慌，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嘛，这种项目，投资大，收益慢，没有上面的专项资金扶持，没有大资本的投入，是不可能完成的。”
薛慧不懂经营，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好多人都说，你们江南王氏财团富可敌国，我怎么看你这个小少爷，就是个穷酸货。”
王水德笑了，抱起了薛慧的肩头，说：“江南王氏财团，呵呵，与我关系不大，我二哥有话在先，如果是生活所需，尽管开口，如果是投资赚钱，那就得按他的规矩来。我们都相信我二哥，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商人。至于这两个项目，他是看好的，但他绝对不会单独干，他正在谋求政府的出资，谋求新的合伙人。他说过，这种项目如果没有官办资本的加入，地方政府会卡死你，如果没有其他合伙人加入，江南王氏财团不会独自承担这个风险的。姐，旅游市场的竞争，不是短期行为，而是长期的市场竞争，而且不仅仅是一个景点、一张门票的竞争，而是地方综合实力、社会综合形像的总体竞争，经营好了，超市、学校、办公场所、村村寨寨都可能成为新的景点，经营不好，就是你建座皇宫，照样没有人进的。”
薛慧笑了，说：“德，超市也能成景点，净唬人。不过，姐不和你争论，姐知道你有的是办法，姐只想发个小财，搞个小项目，打发这无聊的人生，实现一下自己另类的价值观。”
王水德清楚薛慧的执着，想了好大一会，才问了一句：“姐，你知道两个项目得投多少钱吗？”
薛慧不假思索地说：“恐怕得三五个亿吧？”
王水德笑着摇了摇头，说：“二哥的意思，后面至少得加两个‘零’，他的理念就是不做则已，要做就做最好、最完美的，他正在向田知县灌输着他的全域旅游理念，要把田城县的山水、城市乡村、人文景观等等，统合起来，打造出一个田城县的文化品牌来。姐，你知道什么是品牌和品牌效应吗？所谓的品牌，那就是人无我有，人有我特，人特我独，就是鸡蛋里要生出骨头来，就是要做到，不怕人模仿，就是永远不让他超越，我们要做到有文化，有内涵，有故事，有美丽，甚至是有独到的文明。”
薛慧笑了，说：“德，姐就是一个俗人，你说的这些，我似懂非懂，但姐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我也相信你，建设资金已经做到心中有数了。”
王水德摇了摇头，说：“这样大的长期资金投入，不可能一蹴而就，甚至是几家金行都仍然在犹豫之中。田知县是劲头大、能量小，一个县级钱粮收入，在这样的大规范的投资上，就是拿出全部家当，也是杯水车薪。更何况，他现在手里所能掌握的资本，是微不足道的，更不可能因为上项目而断了他统治所需的资金，一个月不发工资，干部会笑笑；三个月不发工资，干部是要骂娘的；半年不发工资，他们会造反的。而章大峰的一家中州市地方金行，也不敢把血给抽干了。秦将军昨天奉大都督马文理的旨意，来考察了，他的意思是由马文理出面，活动官办大金行。再给中州巡抚查子末、中州知府王富贵紧紧套子，让他们全力支持这两个工程，我估计，出了正月，这两个项目的资金或许就有着落了。”
薛慧瞪大了眼睛，骂了自己一句：“我，真是太孤陋寡闻了，我还想着搞古城开发，就是建几座仿古建筑，就完事了呢，没想到这么复杂庞大啊。呵呵，看来我的胃口还是大了点，德，给姐包一个小项目，让姐玩玩，赚两个小钱，不孤单，算完。”
王水德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姐，你，文化中心的主任，至少是全县文化旅游业开发的副总指挥，项目由你来划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赚了钱，请我吃……”
王水德说着话，已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脱去上衣，钻进了被窝。薛慧笑了，说：“行，姐请你吃，来吧，姐请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