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的翅膀再次扇动的时候,薛慧接到弟弟薛聪的电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站在自己办公室窗户台前,呆呆地看着天空的王水德说:“好了,这下子,我算放心了,小雪,12点以前,是绝对不会离开田城县班房的。
原来,郭红军带队到田城县班房,再次提审了丰元仓,丰元仓仍然坚持,千跌河天然溶洞奸尸案为其一人所为,并无同案犯;火化厂盗尸一案,也是他一人所为,并无同案犯;和李香云、李富贵等人,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至于一个人是如何做到盗尸、攀爬绝壁运送尸体、如何保存等,丰元仓说他武功超人,这算不了什么;至于一个没有“作案工具”的男人,是如何奸尸的,他的回答是,我有的是办法。而对于验证丰元仓所说的“有的是办法”,作为一个尚未结婚的女孩子庄雪飞,是不应当参加验证的,于是郭红军就让她先到圆山警务室等候。因为中午的时候,圆山乡警务室的主任,要请大伙吃饭。
而正当庄雪飞犹豫不决的时候,活却来了,新县城那边,刚刚走出班房的王金有竟然和陈三怪为了争夺王喜住宅而大打出手,取保候审的王金有等人以及陈三怪等人很快便被抓了进来,而新县城警察分局那里,早已被李香云和丰小娟带领的上访部队给占领了,根本不可能办公的,在外围负责遥控指挥的局长陈建斌,让出警的111直接把十几个参战的家伙送到了田城县班房,那里有几个大审讯室,而且新县城警察分局的主要兵力今天全部抽调到那边去了。
副局长郭红军一听,骂了句:“上活了,中午还让不让喝酒啊。”又看了庄雪飞一眼,说:“妹子,丰元仓那老小子,就是个太监,没啥好看的,呵呵,要是想看稀罕,哥给你拍照片。不过,王金有、陈三怪这群家伙,就交给你了,好好地审问一下,都是些什么玩意嘛,王喜那房子,说到天边,也和他们没球关系啊。”庄雪飞没有理会郭红军,便带了两个负责记录的警察,挨个提审王金有和陈三怪等人去了。
“聪,别忘了一会给小雪送饭,她啊,就是个工作狂,审不完案子,她是不会离开你们那个破班房的。”薛慧一面交代着弟弟,一面得意地看着王水德阴沉的脸,说:“这下子好了,至少三五个小时,小雪是不会离开班房半步的。德,我还是一直担心,班房那地儿……”
当薛慧还要说下去的时候,王水德已经伸出手来,示意他不要说话,因为,在他的眼睛里,田城上空的天,已经在转动了,围绕着那三条灰白色的似云非云、似雾非雾,像极了喷气式飞机喷出来的烟尘。
落子岭宾馆那座小配楼最东端的房间内,陈建斌焦躁不安地坐在沙发上,今天的事情,确实太多了些,让他感觉到始料不及,手忙脚乱,原本认为铁板上钉钉的丰元仓奸尸案,变得扑朔迷离;李富贵被群殴致重伤案件脱离了经济包赔解决问题的初衷;李香云自杀案也极有可能被推翻,陈建斌是干过多年刑警的,更对好几个女警包括表小姨子庄雪飞使用过那种叫“舒服死”麻药,一种比吸食毒品还要兴奋的东西,他第一眼看到李香云形像的时候,便断定了,李香云即便不是他杀,那也是兴奋死的,而且那种兴奋,是不可能一个人完成的。
陈建斌更清楚,为了躲避这些案件的是是非非,和田知县接待室里老百姓诉说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他选择了逃避,亲自跑到文化中心,找王水德谈话,其实那是任何一个小警察都能完成的作业,没想到又遇见了可恶的司马格和梁金勇,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自己内心里也未必会有多少快意。
没有办法回单位,又接到了张明远交办的表演任务,还要给那个养猪的、满口是词的甄南善送损失包赔的资金,还要协调无梁镇警察分局说那个叫李小娟意外死亡案件。想起那个案件,陈建斌又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内心里暗暗地警告着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参与的,因为那个叫李小娟的可怜姑娘,是被那个实施强奸不成的黑心老板,一把推下楼的,什么春心萌动,什么忍不住下楼去会男友,什么破床单,什么管理规定,什么监控,什么人证、物证,全是事后造的假!如果那老两口子要求做一下女儿的贞操,或者证实一下女儿死亡的第一现场,是老板的办公小楼,而不是职工住宿楼,恐怕一下子就会露馅的。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接到111紧急出警中心的报告,王金有那家伙,居然和陈三怪又干起来了,真是令人感觉到好笑。
而站在北面窗户前的大哥田无知却好像看透了陈建斌的心事,毫无厘头,又极其准确地说了一句:“兄弟,可笑的事儿,多着呢,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