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玉得知祁仲柏在云省省城的军区医院时,当天晚上便拜托陆海帮自己买最近的火车票前往春城。
前往春城的不只是苏怀玉,霍廷报备之后和她一起,顺便又多要了一周的假期。
之前叶文峰说过,霍廷的老家是云省。
苏怀玉是在火车上得知,霍廷老家是云省春城,只不过他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苏怀玉两人是在21号晚上到达的春城。
从火车站出来,苏怀玉便看到长途跋涉之后脸色苍白的霍廷对着门口的一个肤色黝黑的壮汉招了招手。
那壮汉上前接过两人手中的行李,霍廷顺便对苏怀玉介绍道:“他叫霍刚,你可以叫他阿刚叔。”
苏怀玉听到霍刚的姓氏,笑着道:“阿刚叔,”
霍刚对着苏怀玉点点头,将两人的行李放到车上。
霍廷继续道:“先回去吃个饭洗漱一下,然后我让他送你去医院。”
“我……”
“不觉得自己已经馊了吗?”
“好。”
霍廷带苏怀玉寄宿的地方是一栋以白色为主特别有民族气息的房子。
房子很大,只有霍刚一家三口住在这里,但是住在角落的两个房间,就像只是这家看门的一样。
霍廷说霍刚一家是他的远亲。
说是远亲,但只要是人就能看出来这一家三口对霍廷格外尊敬,甚至对她也是。
霍廷住在主卧,苏怀玉住在距离主卧最近的卧室。
苏怀玉很累,她不想去关注房子里这些人的眉眼官司,也不想去深究这里面包含了什么意思。
她来到分给自己的房间后,将自己从里到外洗了一遍。
干净的衣服她空间里有,但她进屋时床上已经摆着两套衣服。
一套是日常穿的衣服,一套是睡衣。
苏怀玉最后选择穿了霍刚妻子阿燕给自己选的衣服。
苏怀玉顶着半干的头发出来时,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客厅给洗漱完换好衣服的霍廷把脉。
苏怀玉在与那白胡子老头对视时,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喜欢她。
很奇怪。
因为苏怀玉从小漂亮又聪明,很少会有人在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厌恶她。
霍廷看到苏怀玉半干的头发蹙眉道:“擦干再出来。”
苏怀玉刚要张嘴,那边的阿燕便过来道:“我来,我来,小同志你坐。”
“阿燕,跪的太久忘了这么站起来了吧。”
阿燕听到这句话满脸尴尬,苏怀玉看着那个老者对热情的阿燕说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那我给你搬一个小炉子。”
“谢谢。”
苏怀玉回到自己房间,那给霍廷把脉的老者说道:“她就不怀疑吗?”
霍廷抬眼看向老者。
“没人说你俩眉眼间有点像吗?”
阿燕听到这句话看向苏怀玉门口那边,她没觉得啊。
霍廷收回自己的手,对老者说道:“年纪越大,眼神越不好使。”
老者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我还以为东北天寒地冻会把你的身体搞垮,结果竟然比之前还强壮了一点。”
“不过给你开的药还是要继续吃,这个月估计没少奔波吧,你的身体已经快要扛不住了,在家的这几天我给你扎扎针按摩一下。”
苏怀玉再次出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她也看到了霍廷苍白的脸,所以在老者说完这句话后,苏怀玉走到霍廷的面前说道:“总工,对不起。”
“我身体不好是因为年纪大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嗤笑声响起,格外刺耳。
安静片刻,霍廷带着警告的目光看向老者,说道:“老魏,帮忙给孩子看一下。”
“好啊,我也好奇她为什么会活这么长时间。”
苏怀玉的脸色沉了下来。
当你察觉到一个人对你怀有恶意的时候,其实他对你的恶意早就已经铺天盖地。
苏怀玉没有动。
老者看苏怀玉,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且闹别扭的孩子,“伸手,我给你看看,别浪费了你们总工的一番心意。”
“还是说你不敢面对现实。”
苏怀玉看着面前这张橘子皮脸,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先天不足,三岁之前卧床不起是家常便饭。”
苏怀玉眉头皱起,中医这么神吗?
过去这么久了他竟然还能把到。
“心脉受损,智多不寿……”
霍廷警告的声音响起:“别吓唬孩子。”
“谁吓唬她了,我说的是事实啊,本就是早死的命,活到现在谁知道……”
“魏曙光。”霍廷带着警告的声音响起。
“你看看你急什么。”此时的魏曙光像极了一个老顽童,一点儿都不顾及苏怀玉这个患者的死活。
没有谁能在听到自己早逝的命运后依旧无动于衷,但魏曙光摸着苏怀玉的脉搏,惊讶地看着她,“不怕死吗?”
她不该这么平静才对。
苏怀玉看着面前对自己满是恶意的魏曙光,抽出自己的手说道:“还行,有点经验。”
毕竟也是死过两次的人了。
而苏怀玉这句话却把堂屋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尤其是魏曙光。
“确实,按理来说你这个脉象,不像是能活这么久的。”想到什么他讽笑道:“也是,估计是用了什么下作阴毒的手段才活下来吧。”
“魏老!”这次出言警告的不是霍廷,而是旁边与苏怀玉第一次见面的霍刚。
因为霍刚的这句话苏怀玉看向他,但是在两人对视的瞬间,霍刚低下了头。
苏怀玉转而看向魏曙光,嘴角勾起,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毕竟您看着也没几天日子可活了。”
“……!”
众人震惊地看向苏怀玉,她刚刚说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日子过得苦就去坟头转转,说不定找到合适的地方,躺下就乐了。”
“砰!”魏曙光猛地一拍桌子,“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苏怀玉看着恼羞成怒的魏曙光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谁说的,尊老爱幼是我的优良品德,我只是不喜欢畜生,尤其是仗着年纪大乱吠的畜生。”
“你个小畜……生。”
银光闪过,魏曙光看着在苏怀玉手中随心所欲转动的匕首落在桌子上的那一刻,突然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总是有人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倚老卖老,心里的怨恨找不到发泄口,就发泄到别人的身上,这样的人,哪怕是死了恐怕也是窝囊死的。”
苏怀玉看见魏曙光气的脸红脖子粗,笑着道:“看您这短命的模样,能活过今晚吗?”
“你……”
“行了,都少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