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诗?所有人都没想到,阡陌最后一日拿出来的竟然是残诗!要知道,有前面两首词珠玉在前,最后这一天拿出一首残诗就有些虎头蛇尾了。
就算是写的再好,可也只是残诗,不得不说,所有人突然觉得这个诗会不那么完美了!
“相信大家都有些遗憾,因为诗会最后一日,小女子竟然拿出一首残诗来。但是世间又哪能事事完美?就比如这月,圆月时少,残月时多!
也比如这人,即便生的再倾国倾城,也总有红颜褪尽,遭人嫌弃的一天!封公子,你说是吧?”
封子期还在想着残诗的事情,哪知这阡陌竟然问了他一嘴,多少有些意有所指了。想到瑶筝留下的那张字条,封子期知道阡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问!
“我不这样认为,人和诗不一样,和月也不一样。我能爱慕她年轻时的容颜,就能接受和她一起平淡的老去。”
“封公子果真是……重情之人!”
靠,这妮子绝对是故意的!封子期已经决定了,今日再不告诉自己瑶筝的去处,就把她吊起来严刑逼供!
“好了,闲话不多说,希望在场有人知道这首诗。如果能够补全,那阡陌心中便没有遗憾了。如果哪位能够让小女子得偿所愿,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会答应他一个条件!”
台下的才子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如果不是什么太难的诗句,他们倒是可以试着补全。就在此时,阡陌终于开口诵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嘶~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只是残诗便已经惊艳了众人,这首诗绝对是出自大家之手。虽只有四句,只是残诗,可仅凭这几句便可流传千古。
就在此时,封子期却慢慢的站了起来,这一个动作顿时又引得一阵骚乱。
“难道,真的又是封公子的诗!莫非这阡陌大家和封公子是故交,否则怎么会有这般多封公子的诗词,还是没有面世的那种!”
“如果是封公子所做,那就没什么可惊讶的了。别忘了那首《云熙赋》,我现在可是日日诵读啊!”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封公子和阡陌大家提前商议好的?”
此话一出,还真的有很多人开始怀疑了起来。要说一切都是偶然,那也太凑巧了些。可不管如何说,所有人还是对接下来的诗句倍感期待。
“希望阡陌姑娘能够言而有信!不才,这首残诗正是在下所作!”
别说是别人,就是封子期都觉得事情不可能这般巧合。答案只有一个,这阡陌不止认识瑶筝,还是关系莫逆的那种!不说别人,没见就连云昭都看出事情不对劲了么?她现在都恨不得咬死封子期!
“其实当时在下做这首诗的时候,有很多人在场。草原的达西娜公主,大黎国的使团。哦对了,还有南靖的一位皇子!
这首诗虽不全,但也有名字,《春江花月夜》!后面还有多句,阡陌大家听好了!”
紧接着,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封子期朗声诵道: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众人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封子期之才早就超脱了江南诗会的范畴。因为来这里的,最多也就是小有才气的年轻才俊而已。可封子期,是真正和古代大家并肩的人物,哪怕他以后一首诗也不写。
可他才多大?在一众才俊中也属于最年轻的那种!
“可怜楼上月裴回,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声音慢慢淡去,封子期负手而立,在皎皎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从容。
所有人呆愣着张大了嘴巴,没有人发出一丝的声音。长诗很难写,可继《云熙赋》之后,一首《春江花月夜》再次奠定了封子期的地位。
云熙的眼里泛着泪光,她以前一直觉得天柱城没人能写出打动她的诗句,尤其是那些权贵家的公子小姐。即便是举办了很多场诗会,依旧只有那几个堪称勉强的。
封子期,那时她只是听说。有人说起他的趣事来,云熙也只是淡淡一笑。一个京城里扶不起的纨绔,并不能引起她多大的兴趣来!
可是自从那日两人在别院相见,封子期的名字就和她有了交集。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关注起了封子期的诗词,但也只是诗词而已。
直到那块锦帕,让她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三国使臣来访,封子期本不想出头,但一旦涉及到她,封子期便会抛却所有的顾虑,只为帮她赚回颜面。
云熙知道封子期作的诗好,也知道他就是天柱城最具才华的才俊。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封子期的才华早就不是青年才俊可以定义的。
封子期就如这当空的皓月,其余人也不过是点缀的星星罢了。如果不是这场诗会,她都不会相信封子期拥有着万古之才!
终于,她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感,她想说点什么。尽管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嘶哑,但她却喊的很大声!
“封公子大才,此次诗会,云熙有幸见证公子的万古之才,文坛因公子的出现,必定迎来璀璨的篇章!”
“封公子万古之才!”
越来越多的人起身,发自内心的对着封子期的方向拱手。
此时的封子期鲜衣怒马,意气风发,顿觉心中豪情万丈。少年的他第一次有了如此豪气,只听得他大喝一声,盖压在场所有的杂音。
“天不生我封子期,文坛万古如长夜!”
豪迈的声音响彻整个文笔山山顶,久久回荡。听到这句话的人无不表情肃穆,神情激动,就连两位大家也不例外。他们知道,他们正亲眼见证着一位大文豪的诞生,一位年仅二十岁的大文豪!
就在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在场内响起。
“封公子好文采,可在下还有一事请教。我们都知道诗词一道,要么在诗道是大家,要么词作惊艳,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
可是两者皆通者,在下却不曾耳闻,即便是古代的大文豪亦是如此!此次诗会,封公子所做皆为对仗严谨的诗作,并未写过一首词。
可阡陌大家前两日带来的却是词作,而且也不是我等亲眼所见,这……就是在下想不通的地方。”
众人定睛看去,就连大黎国的那个皇子正笑吟吟的看着封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