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平拨通的当然是语音通话,不过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的意识里却再次感应到电话那边的场景信息。
对面是一间二十多平米的单人病房,中间靠墙一张可以调节前后高度的病床,石文芳坐在上面,抱着刚出生的小婴儿喂奶,南侧靠墙摆着一张长沙发,上面放着几个软包,里面是尿不湿,奶瓶奶粉,孩子大人衣物之类的东西。
病床北侧靠卫生间的墙壁,站着石三妹和罗小妹两个智能机器人,接电话的罗娜站在病床一侧,手里拿着石文芳的手机,开了免提和他通话。
罗平确认不是幻觉,他能感知到很多细节状况,这些特征和他超感能力获取的信息一样,唯一差别的只是距离有一些远,不过三四千公里。
也许超感能力本身就不受距离的限制,先前感应不到,主要是他自己的认知局限。
“喂!打电话还发呆,等你说话呢?你猜猜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等了一会没回应,罗娜开口催促道,她仿佛也能感应到电话那头罗平的状态。
“孩子就叫罗石一吧,石头的石,一二三四的一,好写好记!”罗平开口说道。
他不善于起名,刚怀孕的时候石文芳就催促他起名,只是他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名字,一直没起,现在忽然就闪现这个名字,脱口而出,感觉就应该叫这个名字。
罗娜很惊讶:“是不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小家伙才刚出生半个小时你就知道了!”
“我有特殊感应,孩子一出生我就知道了,刚才手机没电,充了半小时才打电话!”罗平解释道。
“你是在基地打电话吧?你这能力也太变态了,几千公里也能感应到?是不是我们一举一动你都能看到?”罗娜尽管半信半疑,可是想象力却很丰富,猜到的和实际情况竟然差不多。
“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我也是刚才孩子出生的时候才有感应,想着打电话确认一下!我自己还没搞清楚原因呢,你们就当是我的心灵感应好了,没有那么玄乎!”罗平不愿意她们想太多。
“那好,不说这个了!我听说你们那里雪下的挺大,你多久能回来?孩子出生你不在身边,过满月总得回来吧?”罗娜好像也意识到什么,马上转换了话题。
“我也不确定,现在不方便离开,我研制了一种新型电池,凑够一定数量一起运回去,你组织人测试一下,还有一些其他的项目,电话里说不清楚,稍后给你发邮件吧!手机给阿芳,我跟她说几句话!”罗平没有多想,他想试试挂断电话,这种远距离感应还能不能保持。
“唉!是我不懂事,你们两口子说话吧,我去外面!”罗娜看石文芳已经把吃饱的孩子放到身边,将手机还给她,转身出了房间。
石文芳接过电话,切换为听筒模式,把手机放在耳边:“喂!”
罗平能以第三视角感应到她的一举一动,通过手机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还能感觉到一点点延迟,这种感觉很奇特。
“你辛苦了,过程还顺利吧?”
“也算不上辛苦,比我想象的还顺利,后半夜感觉到规律宫缩,我知道时间还早就没动,等到天亮才让三妹帮我收拾东西来医院,娜姐开车送我过来的,到这里直接进产房,从七点躺到十点多才生下来,除了时间长点,也没感觉多困难,杨医生说我是她见过的最顺利的头胎产妇了!”
石文芳简单的讲述了十多个小时的经历,内心还有点小遗憾,先前做的那些应急预案都没派上用场,她都想不到自己能变得这么沉着冷静。
原先她的性格就是越重要的时候越容易紧张失措,第一次高考也是因为太紧张,很多不应该答错的题答错了,有的题本来答对,结果检查一遍又改成错误答案,导致最终成绩大失水准。
经过这几年纠正慢慢调整了过来,高考超常发挥了一次,树立了信心,后来考驾驶证的时候,很多老司机都紧张的考砸了,她却能稳定发挥,所有科目都是一次性满分通过。
这次生孩子对她来说是高考之外最重要的大事,先前大半年时间有了充足的准备,也做足了心理建设,结果就是她越镇定,事情就越顺利,一点意外都没有出现。
旁边产房先到的女人也是头胎,大呼小叫了几个小时,一会哎呦哎呦的喊疼,一会骂天骂地骂老公,她这边一声不吭,孩子都生完了,隔壁那边嗓子喊哑了,还在嗷嗷的叫唤,不知道还得等多久!
对比之下,石文芳就感觉自己实在太幸福了,宫缩的那点疼痛也不觉得有多难熬,回忆那些专业课本上的内容,再不行就默诵古文,很容易转移注意力,忽略掉大部分疼痛。
等看到孩子皱巴巴的小脸,感觉先前的那些辛苦都不算什么了!
罗平拿着电话全程没说几句,一直在听石文芳讲述,他只是对方停顿的地方接一句话,石文芳就继续往下说,滔滔不绝说了十几分钟才停下来。
“你是不是困了?熬了这么久,好好睡一觉吧,我电话会一直开机,你想说的时候再给我打!”罗平感应到她在那边打了一个哈欠,生孩子是个消耗体力的活动,她熬了大半夜又一个上午,肯定很需要休息。
“是有点累了,你们那里下雪路不好走,安全最重要,你不要急着回来,别人催你都别听,最大的难关我都过来了,带孩子有三妹帮我,你不用担心,等到雪化完路好走了,你那边不忙了再回来!”石文芳不放心的叮嘱道。
“呵呵,你放心,我很惜命的,有事情再联系!”罗平先挂断了电话。
他感应中那边的场景并没有消失,石文芳看着电话发了会呆,然后放到床边柜子上,用手摸了摸熟睡的宝宝脸蛋,轻手轻脚的下床,慢慢的走进卫生间。
能感应到宏观场景,罗平又试着感应微观场景,替熟睡中的小宝宝罗十一做了个全身体检。
二月份的时候,还只是一颗不足一百微米、肉眼难以发现的受精卵,只有一个细胞,不到十个月的时间,细胞数量增长到几万亿,从一个小点点迅速成长为一个三四公斤重的小娃娃。
无数的细胞还在不停歇的分裂增殖,罗平不得不感叹生命的力量实在神奇,可惜睡眠中的小宝宝意识处在关机状态,感应不到他的思维活动。
石文芳从卫生间出来,小心翼翼的爬上床,罗平也用感应能力帮她做了个体检,感应到她全身能量分子处在很低的水平,身体正在快速分解储存的葡萄糖合成能量分子,补充体力消耗,乳酸水平在缓慢提升,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产房外面,罗大胜提着一个大背包,跟在张玉霞身后急匆匆的赶过来。
两人正在挨个房间看号码,抬头看到女儿站在楼道里,张玉霞惊喜的问道:“罗娜,阿芳在哪个房间,人没事吧?”
“母子平安,都健康的很!正跟阿平打电话呢,你们等一会再进去,孩子现在正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