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咬人反击战”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后,影山光女士敏锐地发现,她那个排球笨蛋哥哥似乎对她的“武力值”有了新的认知。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易抢走她手里的东西,而是进化出了更“狡猾”的战术。
比如,侵占。
影山光有个习惯,她喜欢在客厅靠窗、阳光最好的那块榻榻米上摆弄她的宝贝们:彩色积木、毛线乌鸦、小排球,还有那个海边捡来的白色贝壳。那里是她的“专属王国”。
可最近,她的王国边境屡遭“侵犯”。
飞雄练习累了,会一声不吭地走过来,不是回到他自己常待的角落,而是非常“自然”地一屁股坐在她宝贝领地的边缘。他庞大的身躯(在她看来)一下子就占去好大一块地方,有时甚至会压到她散落在外围的一块积木。
他也不做什么,就是坐在那里,抱着他的排球休息,汗湿的背心偶尔会蹭到她的彩色积木,留下一点不明显的水渍。
第一次,影山光只是警惕地看着他,把她的宝贝们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第二次,她发出了不满的“啊啊”声以示抗议。
第三次,她看着哥哥若无其事地坐在她的“国土”上,甚至还把他那个沾着泥土的排球随手放在了她的毛线乌鸦旁边!
这不能忍!
影山光皱着小眉头,思考着对策。直接咬人好像有点重复了,而且哥哥腿上的肉好像挺硬的,硌牙。
她盯着哥哥放在那里的排球,又看了看自己散落的宝贝,灵机一动。
她开始行动了。
她先是爬过去,把被哥哥压住一角的积木用力抽了出来,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飞雄只是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没动。
然后,她拿起她那个彩色的小皮球,放在飞雄的排球旁边,对比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的球在气势上输了。她想了想,又把毛线乌鸦拿过来,端端正正地摆在彩色皮球上,像是给球戴了顶帽子。
飞雄看着她的举动,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没说话。
影山光继续“布防”。她把所有散落的积木,一块一块地,围绕着飞雄和他排球所在的位置,垒了起来。不是随便乱堆,而是非常有条理地,像修筑小型防御工事一样,把他和他的球,隐隐约约地“包围”了起来。
她干得极其认真,小脸严肃,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在实施一项伟大的工程。
飞雄起初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看着妹妹忙忙碌碌、像只囤积过冬粮食的小松鼠般在他周围堆砌积木,那副认真的小模样,竟然让他生不出打扰的心思。他甚至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方便她更好地完成她的“包围圈”。
当最后一块积木落下,一个歪歪扭扭、但意图明显的“隔离带”初步形成。影山光看着被她的积木“困在”中间的哥哥和他的排球,满意地拍了拍小手。
她抬起小下巴,冲着飞雄,指了指她垒起来的积木墙,又指了指他,最后用力地摆了摆小手。
意思是:这里,我的!你,出去!
飞雄看懂了。
他看着眼前这幼稚又可笑的“边界线”,又看看妹妹那一脸“我划下道来了”的得意表情,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在影山光期待(赶他走)的目光中,他做出了一个让她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没有离开,反而伸出手,非常精准地,从“隔离带”上抽走了最顶端的一块红色拱形积木。
那是她用来当“城门”的关键一块!
影山光:“!!!”
飞雄拿着那块红色拱形积木,在指尖转了转,然后,非常自然地,把它放在了自己那个黄蓝大排球的顶上。
一个滑稽的、不伦不类的“红色屋顶”出现了。
他抬起头,看向瞬间炸毛的妹妹,深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挑衅,反而是一种近乎纯粹的、探究的神情,仿佛在问:“这样?”
影山光看着自己完美的防御工事被破坏,关键部件还被敌人拿去装饰了他的“武器”,气得小脸鼓成了包子!
“啊——!!坏!尼尼坏!”
她尖叫着,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去,不是去咬他,而是目标明确地去抢那块被“征用”的红色拱形积木。
飞雄手长,轻易地举高了。
影山光够不着,急得在他身边直跳脚,小手胡乱挥舞。
一时间,客厅里充满了妹妹气愤的尖叫、哥哥沉默的躲避(主要是护住他的球和那块积木),以及积木被碰倒的噼里啪啦声。
爷爷端着茶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鸡飞狗跳的景象。他没有制止,只是摇了摇头,嘴角带着点无奈又好笑的表情,又退了回去。
战争,还在继续。
最终,那块红色的拱形积木在争夺中“哐当”掉地,滚到了沙发底下。
影山光气喘吁吁地瞪着哥哥。
飞雄也微微喘着气,看着妹妹。
兄妹俩隔着倒塌的“边界线”对视着。
“领地”之争,暂时未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