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库县的旅行,从最初的观光,逐渐演变成了一场沉浸式的排球修行。在美羽前辈——如今已是明石市某知名排球俱乐部青年队教练的佐藤绫子——的热情邀请和姐姐的默许下,影山光的假期生活拥有了一个固定的、充满挑战与新奇的新主题:每天上午,前往俱乐部的训练馆。
这对于光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不同于乌野体育馆带着木质地板和汗水沉淀气息的“家”,也不同于东京合宿时那种各校混战的“竞技场”,这个俱乐部训练馆更加现代化,设施齐全,空气里弥漫着橡胶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以及一种更加系统化、近乎严苛的专业氛围。
第一天踏入训练馆时,光下意识地抓紧了姐姐美羽的手。场地上正在进行训练的青少年队员们,动作规范,眼神专注,击球的声音清脆而密集,带着一种规律的压迫感。
“别紧张,”美羽感受到妹妹的力道,低声说,“看着就好。”
佐藤教练是个爽朗利落的中年女性,她笑着迎上来,揉了揉光的脑袋:“欢迎我们的小客人!美羽可是跟我夸下海口,说你是个不得了的小天才呢。”
光的小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最初几天,光主要是观摩。她坐在场边,看着姐姐美羽轻松融入训练,她的扣球力道、防守判断和场上意识,明显高出同龄人一截,引得青年队的队员们频频侧目。光看得心潮澎湃,小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她更多的时间是在观察佐藤教练如何指导那些青少年队员。这里的训练细节更加抠得精细,从脚步移动的厘米之差,到手臂角度的微妙调整,再到呼吸与发力节奏的配合……光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这些全新的知识。她的“观察笔记”上,又增添了许多充满童趣却又精准的符号和图画——代表快速移动的闪电,代表稳定重心的石头,代表精准角度的量尺符号。
很快,在佐藤教练的允许和美羽的陪同下,光开始尝试性地加入一些最基础的训练环节。
她使用的仍然是儿童软排球,但训练内容却丝毫不轻松。
佐藤教练显然对如何教导年幼的孩子很有经验,也或许是从美羽那里了解了光的特殊情况。她没有因为光年龄小就降低要求,而是用更趣味化、却本质不变的方式引导她。
“小光,看到地上那些不同颜色的圈了吗?像跳房子一样,用最快的速度按顺序踩过去,但不能摔倒哦!”——这是训练她的脚下移动速度和身体控制。
“把这个气球当成排球,试着让它一直飘在空中,只能用手指尖去碰!”——这是强化她指尖的感觉和微控能力,与研磨教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更基础。
“对着这面墙上的靶心,用正确的垫球手型把球打过去,看谁能连续打中最多!”——这是巩固基础动作的稳定性与准确性。
美羽很多时候就陪在光身边,和她一起做这些基础练习。姐姐的动作永远是那么标准、高效,像一面活的镜子。光看着姐姐,模仿着,调整着。当光做得好的时候,美羽会轻轻说一句“不错”;当光遇到瓶颈时,美羽会蹲下身,用最简单直接的语言点出关键。
“腰要稳,不是只动手臂。”
“眼睛要一直看着球,不要提前低头。”
“呼吸,别憋气。”
没有过多的温柔安抚,只有精准的指导和默默的陪伴。但这种陪伴本身,就给了光巨大的力量。
训练间隙,姐妹俩会坐在场边喝水,看着其他队员进行更高强度的对抗。美羽会偶尔指着场上某个队员,低声跟光解释他那么跑位的原因,或者某个战术的意图。光的理解力在这种潜移默化中飞速提升。
有时候,佐藤教练也会让光尝试接触一下标准排球。沉重的球体让光有些吃力,但她咬着牙,努力回忆着鹫匠爷爷教的发力方式,模仿着姐姐的扣球动作,一次次地将球扔向,或者说是“推”向球网。
“嘭!”虽然力量微弱,路线也歪歪扭扭,但那一声闷响,却让光的心跟着震颤了一下。这是真正排球的声音!和她平时玩的软排球完全不一样!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训练服也常常被浸湿,但她的小脸上始终洋溢着兴奋和专注。她喜欢这种挑战,喜欢这种一点点突破自己极限的感觉。
傍晚训练结束,姐妹俩会沿着明石海岸线慢慢走回住处。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训练后的疲惫被海风吹散。
“姐姐,”光牵着美羽的手,仰起脸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打出那么厉害的球?”
美羽看着远处海天一色的地方,回答道:“先把跳房子练到一次都不错,把气球连续碰到一百下不落地。”
又是具体的目标。光却郑重地点点头:“嗯!我会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