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沉压在荒原上。
日军阵地的篝火星星点点,在黑暗中泛着昏黄的光,哨兵的身影在火光里晃动,步枪的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雷战带着两百名特种大队队员,像一群黑色的猎豹,伏在离日军阵地三里地的枯草里,伪装服上的草叶与周围的荒原融为一体。
“一组负责东边的机枪阵地,二组炸他们的弹药堆,三组去掀了他们的炊事车,”雷战对着喉麦低语,声音压得比风声还低,记住,打了就跑,别贪多,咱们的目的是让小鬼子睡不好觉。
队员们无声地点头,手指扣在冲锋枪的扳机上,枪身缠着消音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一个队员从背包里掏出颗手榴弹,拔掉保险栓,用细绳系住拉环——这是他们改良的“延时绊发雷”,扔出去后只要被碰到,就会在五秒后爆炸,足够他们撤离。
子时刚过,日军阵地上的篝火渐渐弱下去,哨兵的脚步声也变得拖沓。
雷战做了个手势,队员们像离弦的箭般窜出去,脚下的枯草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很快被风声掩盖。
一组摸到东边的机枪阵地时,两个哨兵正背靠着沙袋打盹,步枪斜靠在旁边,枪托上结着层白霜。
队员们掏出匕首,猫着腰靠近,寒光一闪,哨兵的喉咙被精准割开,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随后,他们将两颗手榴弹塞进机枪巢,拉掉拉环,用沙袋压住,转身就往回跑——三秒后,沉闷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机枪阵地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二组的行动更惊险,日军的弹药堆周围拉着铁丝网,还有两条军犬在巡逻。
队员们匍匐着靠近,用特制的麻醉针射向军犬,狗叫声刚起就戛然而止。
随后,他们剪开铁丝网,将炸药包贴在弹药箱上,导火索被拉得很长,足够他们跑出半里地。
当他们钻进荒原的阴影里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弹药箱像烟花般被抛向空中,火光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三组的任务最“缺德”。
他们摸到日军的炊事车旁,看见几个炊事兵正围着锅睡觉,锅里还炖着没喝完的味增汤。
队员们没杀人,只是往锅里倒了半包巴豆粉,又在柴火堆里塞了几个“鞭炮雷”——这种小炸药只会响不会炸伤人,却能制造巨大的声响。
做完这一切,他们还在炊事兵的帽子上插了几根鸡毛,才悄无声息地撤离。
日军阵地彻底乱了套,爆炸声、枪声、叫喊声此起彼伏,士兵们从帐篷里钻出来,有的只穿了只鞋,有的手里还攥着枕头,在黑暗中乱冲乱撞。
军官们举着指挥刀嘶吼,却没人听得清命令,整个阵地像被捅了的马蜂窝,乱成一锅粥。
雷战带着队员们撤到安全地带,趴在草里看着日军的混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他们消停了,再去‘问候’一次,”他对着喉麦说,让他们知道,今晚别想闭眼。
一个时辰后,日军刚想重新布置岗哨,第二波袭扰又来了。
这次队员们没炸东西,只是在阵地周围放冷枪,专打哨兵的钢盔。
子弹“嗖嗖”地从黑暗中飞来,打在钢盔上发出“叮当”的脆响,吓得哨兵们缩在掩体里不敢露头。
有个队员还恶作剧般地用日语喊:“小鬼子们,出来聊聊天啊!”气得日军军官暴跳如雷,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抓不到。
凌晨三点,日军终于筋疲力尽,阵地里的动静渐渐小了。
雷战看了看天色,对着喉麦下令:“最后一波,给他们送点‘大礼’。”
队员们将剩下的“鞭炮雷”和烟雾弹一股脑扔向日军阵地,爆炸声和彩色烟雾同时升起。
日军以为来了大规模偷袭,慌忙架起机枪扫射,子弹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红光,却什么也没打到。
等烟雾散去,特种大队早已消失在荒原深处,只留下满地的空弹壳,像在嘲笑他们的狼狈。
回到己方阵地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雷战的队员们脸上沾满泥土,眼睛里布满血丝,却个个精神亢奋。
“军长,按您的吩咐,折腾了他们大半宿,”雷战走到指挥部,声音里带着疲惫的兴奋,小鬼子们一夜没合眼,估计现在正犯困呢。
吴邪看着远处日军阵地的轮廓,那里的篝火已经熄灭,只剩下零星的火把在晃动。
“让弟兄们抓紧休息,”他说,好戏还在后面。
果然,天刚蒙蒙亮,日军阵地就传来了集结号声。
这次的号声格外急促,带着一种被逼到极限的疯狂。
吴邪举起望远镜,看见黑压压的日军士兵从帐篷里涌出来,很多人眼睛通红,走路都打晃,显然是被折腾了一夜没睡好。
但他们的队列依旧整齐,步枪扛在肩上,刺刀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毕竟是训练有素的老兵,就算疲惫,也没丢了军纪。
“各单位注意,日军要进攻了!”吴邪对着对讲机下令。
战壕里,士兵们早已各就各位。
新兵们经过一夜休整,脸上的紧张少了些,多了些警惕。
老兵们检查着弹匣,将m1加兰德的漏夹“咔嗒”一声压进枪膛,动作熟练而沉稳。
“等他们靠近了再打,”一个老兵对身边的新兵说,昨晚咱们的弟兄没让他们睡好,现在正是他们犯困的时候!
日军的先头部队开始推进,步伐比昨天慢了些,却带着一股狠劲。
他们显然是想趁着天亮一举突破防线,把夜里受的窝囊气全撒出来。
坦克在前开路,步兵跟在后面,机枪手端着枪,警惕地扫视着前方的阵地,生怕再次遭遇埋伏。
“让他们再靠近点,”吴邪放下望远镜,手指在引爆器上轻轻敲击,等进入步枪射程,再给他们来个惊喜。
阵地前的荒原上,晨雾还未散尽,日军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群幽灵。
他们离战壕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钢盔下疲惫却狰狞的脸。
有的士兵走着走着差点摔倒,显然是困得站不住了,却被军官用枪托逼着继续前进。
“三百米!”观察哨喊道。
“二百米!”
“一百米!”
“打!”吴邪猛地按下引爆器。
阵地上的机枪和步枪同时怒吼,m1加兰德的枪声清脆密集,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士兵应声倒下,后面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力打懵了,下意识地趴在地上,却被后续的同伴推着往前挤,整个进攻队列瞬间乱成一团。
战壕里的新兵们不再发抖,手指机械地扣动扳机,换弹匣,再扣动扳机。
他们的动作或许还不熟练,却足够致命——m1加兰德的射速让日军根本来不及反应,刚想抬头瞄准,就被子弹击中。
日军的坦克试图用炮火压制,却被阵地后方的反坦克炮盯上。
几发穿甲弹呼啸而来,一辆坦克的炮塔被击中,瞬间燃起大火,里面的乘员没来得及逃出来,就随着坦克一起爆炸。
雷战站在侧翼的高地上,用望远镜看着日军的混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军长这招真高,他对身边的队员说,“折腾他们一夜,就是为了现在。再精锐的老兵,缺了觉也成不了事。”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
日军发起了三次冲锋,都被阵地前的火力打退,荒原上的尸体越来越多,血腥味混着晨雾弥漫在空气中。
到中午时分,日军终于停下了进攻,退回到原来的阵地,只剩下零星的枪声在荒原上回荡。
战壕里,士兵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一个新兵靠着战壕壁,手里还紧紧攥着步枪,脸上溅着血,却咧着嘴笑:“班长,俺……俺好像打中好几个鬼子!”
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疲惫却欣慰:“好样的!等打完这仗,班长请你吃罐头!”
吴邪站在指挥部,看着日军阵地升起的炊烟,心里清楚,这只是白天的暂时平静。
经过一夜的袭扰和一上午的进攻,日军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傍晚或夜里,肯定还会有更猛烈的反扑。
“让炊事班给前线送点热乎的,”吴邪对着对讲机说,再让医疗队抓紧处理伤员,把弹药补充到位。
告诉弟兄们,晚上可能还得熬通宵。
远处的日军阵地里,传来军官的怒吼声,大概是在训斥士兵的无能。
吴邪拿起望远镜,看见几个日军士兵正拖着同伴的尸体往后方运,动作迟缓,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他放下望远镜,望向天边的太阳,阳光正好,照在阵地上,给冰冷的钢铁和冻土镀上了一层暖意。
吴邪知道,这场仗还很长,但只要他们能坚持下去,能像昨夜那样不断地消耗敌人,胜利就一定会属于他们。
战壕里,士兵们开始吃饭,压缩饼干就着雪水,却吃得格外香甜。
远处的日军阵地安静得有些诡异,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吴邪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在今夜,或许在明天,但无论何时到来,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