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的黎明带着水汽的微凉,城隍庙的偏殿里,吴邪将一个长约半米的金属箱推到雷战面前。
箱子表面泛着磨砂质感的银灰光泽,边角嵌着防撞的橡胶垫,箱锁是特制的密码锁,数字转盘在晨光里闪着细密的光。
“这是系统商城新到的‘鹰眼’无人机,”吴邪指尖在箱锁上按出一串密码,“咔哒”轻响后,箱盖自动弹开,露出十二架巴掌大小的飞行器——碳纤维机身呈流线型,螺旋桨叶片薄如蝉翼,机腹嵌着一枚硬币大小的摄像头,镜头玻璃泛着蓝紫色的镀膜。
雷战伸手拿起一架,指腹抚过冰凉的机身,只觉分量轻得惊人,比他的狙击步枪弹匣还要轻。
“这玩意儿……能飞多高?”他对着阳光举起无人机,摄像头的镜头折射出一道细小的光斑,落在吴邪的军靴上。
“最大升限五千米,续航两小时,吴邪从箱底抽出一块平板电脑,开机后屏幕亮起,显示着实时地图,操作界面很简单,触屏控制方向,双指缩放画面,摄像头能夜视,还能拍热成像。
他点开屏幕上的“侦查模式”,画面立刻切换成黑白热感图,偏殿里士兵们的身影变成了橙红色的轮廓。
雷战的眼睛亮了,他想起上次去笕桥机场,为了摸清日军布防,张锐趴在树上守了整整一夜,差点被巡逻队发现。
有了这东西,就能在云端俯瞰战场,日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眼睛。
“雷霆小队的队员都在外面等着,”雷战将无人机放回箱内,橡胶垫与机身接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我这就带他们去练手,保证日落前形成战斗力。
城西的废弃钟楼成了临时训练场。
十二名雷霆小队队员围站在楼顶,每人手里捧着一架“鹰眼”,指尖有些发颤,这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难怪师长让他们雷霆小队亲自操作,对着这巴掌大的铁家伙,竟生出几分小心翼翼的郑重。
雷战站在钟楼边缘,手里的平板电脑连接着无人机信号。
“先启动动力系统,”他按下开机键,机身两侧的螺旋桨瞬间转动起来,发出细密的“嗡嗡”声,像一只被惊动的马蜂,注意左手控制高度,右手调整方向,别急着飞高,先在楼顶盘旋。
张锐第一个尝试,他屏住呼吸,拇指在屏幕上轻轻上推,无人机“嗡”地升起半米,螺旋桨带起的气流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起初机身还微微晃动,像只初学飞的雏鸟,但片刻后就平稳下来,在楼顶上空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好小子,天赋不错!”雷战看着屏幕上的实时画面——钟楼下方的街道、远处的江堤、甚至南岸日军营地的帐篷顶,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连帐篷外晾晒的军靴都能数清数量。
李猛却遇到了麻烦,他一紧张,拇指用力过猛,无人机猛地窜向高空,差点撞上钟楼的铜铃。
“稳住!”雷战大喊,“松油门,打左舵!”李猛慌忙调整,无人机在铜铃旁打了个旋,总算稳住身形,镜头却对着天空拍了半天流云,惹得队员们一阵低笑。
从清晨到正午,钟楼顶上的“嗡嗡”声就没停过。
队员们轮流操控,无人机从最初的跌跌撞撞到后来的灵活穿梭,甚至能精准地停在百米外的树梢上,拍下叶片上的露珠。
雷战看着屏幕里不断传来的画面,指尖在地图上标记出日军的岗哨、炮位、物资堆放点,标注越来越密,像一张无形的网。
午后的阳光穿透云层,雷战坐在江堤的掩体内,平板电脑连接着三架正在巡航的无人机。
屏幕被分成三个画面:左侧是南岸龟山的炮兵阵地,八门重炮正对着江面,炮口盖着帆布,几个日军正往炮膛里填装润滑脂。
中间是日军的浮桥搭建点,三十多个工兵踩着木筏在江面作业,浮桥的钢架已经延伸到江心。
右侧是日军的临时机场,四架战斗机正停在跑道上,地勤人员在机翼下忙碌,像是在做起飞前的检查。
“龟山的重炮加装了护盾,”雷战指着左侧画面,对身边的参谋说,把这个消息传给炮营,让他们调整射击角度,避开护盾。
画面里,日军炮兵正用扳手拧紧护盾的固定螺丝,金属碰撞声隔着屏幕仿佛都能听见。
张锐操控的无人机突然俯冲,镜头对准浮桥下方——几个潜水员正往江底安放炸药,气泡从水下汩汩冒出,在阳光里连成一串银线。
“他们想炸咱们的江堤!”张锐的声音带着急劲,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画面,能看到潜水员氧气瓶上的日文标识。
雷战立刻对着对讲机下令:“水鬼分队,带水下步枪去江心,清理日军潜水员!记住,别惊动浮桥上的工兵,用消音武器。”
江面上的风突然变大,无人机的画面微微晃动,但很快就稳住,继续追踪潜水员的动向。
最右侧的机场画面里,战斗机的螺旋桨突然转动起来,引擎的轰鸣声透过无人机的麦克风传来,虽然模糊,却足以判断出是起飞前的预热。
“日军要派侦察机了,”雷战迅速切换频道,让防空连注意警戒,把伪装网再拉低些,别让敌机发现咱们的重炮阵地。
十二架无人机像十二只无声的鹰,在杭州城与南岸之间的天空盘旋。
它们掠过日军的帐篷、炮位、军火库,将画面实时传回指挥部,连日军炊事兵淘米的动作都拍得一清二楚。
吴邪站在指挥部的地图前,看着屏幕上不断更新的日军布防图,指尖在“浮桥”“机场”“炮兵阵地”几个点上重重划过。
暮色降临时,雷霆小队的队员们围坐在钟楼里,整理白天收集的情报。
平板电脑上的画面被一帧帧截图,标注上时间、地点、兵力数量。
张锐指着一张日军军官开会的截图,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能看清桌前的作战地图上,用红笔标出了三个箭头,分别指向杭州城的艮山门、庆春门和清波门。
“他们打算分三路进攻,”雷战在黑板上画出对应的防御点,艮山门地势低,最可能是主攻方向,得让赵龙的一旅重点布防。
他拿起另一张截图,上面是日军的弹药库,帐篷外堆着成箱的炮弹,箱身上的“150mm”字样清晰可见,炮营明天的首要目标,就是打掉这个弹药库。
李猛突然调出一段热成像视频:“队长你看,日军营地西北角的温度比别处高,而且有规律的热源移动,像是在隐藏什么。”
视频里,一片橙红色的轮廓在帐篷间穿梭,移动轨迹呈环形,显然是在警戒某个核心区域。
雷战放大画面,指尖在屏幕上勾勒出轮廓的形状——长约十米,宽约五米,热源集中在中心位置,温度明显高于周围。
“像是……指挥车?”他沉吟道,把坐标记下来,明天让无人机抵近侦查,确认是不是日军的前线指挥部。
队员们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数据:“14时23分,龟山炮兵阵地换防,新到一个小队,携带炮弹20箱”
15时17分,浮桥延伸至江心,工兵增加至50人
16时09分,日军侦察机一架,在杭州城上空盘旋3分钟后返航……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无人机镜头捕捉到的战场细节,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情报网。
深夜的江面笼罩在薄雾中,三架“鹰眼”无人机关闭了指示灯,像三只夜蝙蝠,贴着水面低空飞行。
螺旋桨的“嗡嗡”声被江风吞没,机腹的摄像头切换到夜视模式,将南岸的日军营地照得如同白昼。
雷战趴在江堤的草丛里,平板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微微晃动。
他操控其中一架无人机,绕过日军的探照灯,悄悄潜入营地深处。
镜头扫过熟睡的士兵、堆积的弹药箱、警戒的哨兵,最后停在那处可疑的西北角——果然是几辆伪装成帐篷的指挥车,车顶的天线在夜色里竖着,像几只警惕的触角。
“拍到了!”张锐低呼一声,他操控的无人机正悬停在指挥车上方三米处,镜头清晰地拍到车窗里的人影——几个日军军官围着地图,手指在上面快速滑动,显然在部署次日的进攻计划。
其中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军官,正是松井师团的参谋长,白天的战报里刚提到过他的名字。
突然,一个日军哨兵似乎察觉到什么,举着步枪朝无人机的方向张望。
雷战立刻操控无人机拔高,同时调整角度,躲到指挥车的阴影里。
哨兵搜索了片刻,没发现异常,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去,军靴踩在碎石上的“咯吱”声清晰地传进麦克风。
“撤!”雷战低喝一声。
三架无人机迅速拉升,调转方向,像流星般掠过江面,消失在杭州城的夜色里。
回到钟楼,队员们立刻将拍到的指挥车画面、军官影像、地图细节整理出来,连夜送到吴邪的指挥部。
吴邪看着屏幕上的日军部署图,与无人机拍到的进攻箭头比对,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看来他们还是老一套,想以兵力优势突破薄弱点,”他在地图上圈出日军的主攻方向,让赵龙在艮山门设下伏击圈,炮营提前瞄准日军的指挥车,等他们进入射程,先敲掉脑袋。
窗外的夜空,十二架“鹰眼”无人机静静躺在金属箱里,螺旋桨上还沾着江雾的湿气。
雷战站在窗边,望着南岸的灯火,知道这些无声的铁翼,已经成了杭州城最锐利的眼睛。
明天的战场,他们将不再是盲人摸象,每一寸土地上的动静,都逃不过云端的注视。
江风穿过钟楼的窗棂,带着远处隐约的炮声——日军正在试射重炮,显然在为黎明的进攻做最后的准备。
但雷战的心里却异常平静,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平板电脑,屏幕上的无人机图标闪烁着微弱的光,像十二颗提前升起的晨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