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雾气像化不开的浓墨,将南京复廓阵地外的丘陵裹得严严实实。
吴邪趴在临时搭建的观测哨里,透过薄雾望着远处日军的阵地——那里的篝火已经熄灭,只有偶尔闪过的探照灯光,像毒蛇的信子,在雾中扫来扫去。
复廓阵地的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隐约还能听到守军的呐喊,显然,外围阵地失陷后,退守复廓的弟兄们正打得惨烈。
“师长,各炮位都已就位。”杨森猫着腰凑过来,手里的图纸被露水浸得发潮,“新增的15门三八式75毫米野战炮布在左翼,155毫米m1榴弹炮藏在中间的山坳里,用伪装网盖着,高射炮在四周布了三层,绝对能护住炮兵阵地。”
吴邪点点头,指尖在冰冷的岩石上划过。
这次从系统商城兑换的15门三八式75毫米野战炮,虽然不算最先进,却胜在轻便灵活,适合山地作战;而那几门155毫米m1榴弹炮,才是真正的杀器——口径大、射程远,配上高爆弹和燃烧弹,足以让日军尝尝钢铁暴雨的滋味。
他特意让士兵们在炮兵阵地外围以团为单位布防,一旅守左翼,三旅守右翼,四旅作为机动部队,像铁壳一样把炮兵阵地护在中间。
“找到日军炮兵阵地了吗?”吴邪问。
“已经锁定大概位置正在确认,”杨森指了指雾蒙蒙的天空,“钱炮说,等找到日军的重炮阵地,就让m1先发言。”
观测哨里的无线电突然传来轻微的“滋滋”声,钱炮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传了过来:“师长,找到了!鬼子的重炮阵地在西北方向的小土坡上,至少有二十门105毫米榴弹炮,正在往复廓阵地那边挪呢!”
吴邪立刻用无人观察,画面里,日军的重炮阵地果然藏在小土坡后,炮口正对着复廓阵地的方向,几个炮手正忙着调整角度,弹药箱堆在旁边,像一座座小坟包。
“就是现在。”吴邪的声音冷得像冰,“让m1装高爆弹,给我炸了它!”
山坳里,四门主炮被伪装网覆盖的155毫米m1榴弹炮缓缓抬起炮口,炮身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钱炮亲自蹲在炮位旁,看着瞄准镜里的坐标,嘴角咧开个狠戾的弧度:“标尺2800,方位右偏三度,装高爆弹!”
炮手们动作麻利地将炮弹推进炮膛,炮闩“哐当”一声合上,整个山坳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伪装网的“沙沙”声。
“放!”钱炮猛地挥下指挥旗。
四发高爆弹拖着橘红色的尾焰,撕破晨雾,像四颗坠落的流星,精准地砸向日军的重炮阵地。
“轰!轰!轰!轰!”连续四声巨响,小土坡瞬间被火光吞没,日军的重炮像玩具一样被掀飞,弹药箱被引爆,连环的爆炸声震得地面都在发颤,燃烧的炮管和尸体碎片在空中飞散,落下时点燃了周围的野草,很快烧成一片火海。
“好!”观测哨里爆发出低低的喝彩。吴邪紧盯着显示屏,日军的重炮阵地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幸存的炮手要么被烧得惨叫,要么抱着头四处乱窜,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射击。
“燃烧弹补一轮!”吴邪对着无线电喊道。
又是四发燃烧弹呼啸而至,在火场中心炸开,粘稠的火焰像活物一样蔓延,将整个小土坡变成了炼狱。
等到火光稍弱,那里只剩下扭曲的炮身和焦黑的尸体,连一块完整的阵地都找不到了。
“日军炮兵废了!”钱炮的吼声透过无线电传来,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师长,下令吧!让所有炮都开荤!
“打!”吴邪的声音斩钉截铁。
早已蓄势待发的炮兵阵地瞬间沸腾起来。
15门三八式75毫米野战炮率先开火,炮弹像密集的雨点,砸向日军的前沿阵地;山坳里的m1榴弹炮换了目标,对着日军的坦克集群猛轰;迫击炮则像精准的手术刀,专门清理躲在掩体后的步兵。
日军的阵地顿时乱成一锅粥。
原本准备进攻复廓阵地的坦克群,被75毫米野战炮的穿甲弹挨个点名,一辆九七式坦克刚开出掩体,就被一发炮弹击中发动机舱,瞬间燃起大火,炮塔里的日军没来得及逃出来,就被活活烧死,浓烟里飘出焦臭的味道。
躲在战壕里的日军步兵更惨。
m1榴弹炮的高爆弹落地,能炸出直径数米的弹坑,气浪裹挟着碎石和弹片,把战壕里的士兵撕成碎片。
迫击炮的炮弹则像长了眼睛,专往机枪掩体里钻,几声闷响后,原本喷吐火舌的机枪就哑了火,掩体里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战壕里的积水。
“炮弹!给老子装炮弹!”钱炮光着膀子在炮位间跑动,指挥旗挥得像风火轮。
弹药手们扛着炮弹箱,在泥泞里狂奔,箱子上的红漆“铁拳师炮兵”被汗水和泥浆糊住,却依旧醒目。
一门75毫米野战炮的炮闩卡壳了,炮手们用撬棍硬撬,手指被夹得鲜血直流,却没人吭声,直到“咔嗒”一声脆响,炮闩重新复位,又一发炮弹呼啸而出。
日军显然被打懵了,他们没想到外围居然藏着这么一支重炮部队,更没想到对方的炮火如此精准猛烈。
前沿阵地的士兵们失去了重炮掩护,又被密集的炮火压制,只能趴在地上,任由炮弹在身边炸开,不少人直接被震得七窍流血,连哼都没哼一声。
“左翼发现日军飞机!”了望哨的喊声突然传来。
吴邪抬头望去,三架九六式轰炸机正从云层里钻出来,显然是收到炮火声赶来的。
但没等它们靠近,炮兵阵地外围的高射炮就开火了。
八门20毫米高射炮组成交叉火力网,曳光弹像金色的鞭子,在空中抽打出一道道弧线;mG-42高射机枪则像愤怒的黄蜂,子弹密集得能织成一张网。
第一架轰炸机刚进入射程,机翼就被高射炮弹击中,冒着黑烟摇摇晃晃地撞向远处的山壁,爆炸的火光惊起一群飞鸟;第二架试图拉升逃跑,却被高射机枪打中油箱,在空中炸开一团火球,碎片像流星雨般散落;最后一架吓得掉头就跑,却被追射的炮弹打断尾翼,失控地坠入日军自己的阵地,引发又一轮爆炸。
“打得好!”观测哨里的士兵们拍着巴掌叫好。吴邪却没放松,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日军很快会派来更多的飞机和部队。
果然,没过多久,日军的增援部队就从侧翼冲了过来,试图拔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炮兵阵地。
但他们刚进入开阔地,就被外围布防的一旅和三旅拦住了。
mG-42重机枪的“滋滋”声像死神的镰刀,将冲锋的日军成片扫倒;士兵们趴在泥泞里,用Kar98k精准点名,每个露头的日军都会被一枪爆头。
赵龙拄着木杖,站在一旅的掩体后,左臂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浸透了绷带,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吼道:“给老子把机枪架高!别让小鬼子靠近炮兵阵地一步!”
一个机枪手刚被流弹击中,他立刻扑过去,抱着滚烫的机枪继续扫射,子弹打光了,就抓起身边的手榴弹,扯开弦往日军堆里扔。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
铁拳师的炮弹像不要钱似的砸向日军阵地,爆炸声此起彼伏,烟尘遮天蔽日,连太阳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日军的进攻一次次被打退,阵地前堆满了尸体和装备残骸,坦克的履带、步枪的零件、破碎的军装混在一起,被炮火炸起的泥土反复掩埋,又反复翻出,变成一片血肉模糊的烂泥地。
中午时分,吴邪下令暂停炮击。炮兵阵地上,炮手们累得瘫在泥地里,不少人抱着炮身就睡着了,嘴角还沾着硝烟;弹药手们扛着最后几箱炮弹,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却依旧咬牙坚持着。
吴邪站在观测哨里,看着远处日军的阵地。
那里已经没了动静,只有几处还在燃烧的坦克冒着黑烟,偶尔传来几声冷枪,却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
复廓阵地的方向,枪声也稀疏了许多,显然,日军被这边的炮火牵制,暂时放弃了对复廓的进攻。
“统计战果。”吴邪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眼睛里布满血丝,却依旧亮得惊人。
“炸毁日军重炮23门,坦克17辆,摧毁机枪掩体46个,歼灭日军至少六千人。”杨森拿着统计单,声音里带着疲惫,却难掩激动,咱们的炮弹还剩一半,高射炮完好无损,外围布防的弟兄们伤亡不大。
吴邪点点头,目光望向复廓阵地的方向。
那里的守军一定听到了这边的炮声,或许,他们正在某个掩体后,看着日军被炮火覆盖,心里也在为他们喝彩吧。
让弟兄们轮换休息,高射炮保持警戒,日军肯定会来报复。
他顿了顿,补充道,“给李发财传令,让他把剩下的压缩饼干送到前沿,让弟兄们吃饱了,准备迎接下午的硬仗。”
炮兵阵地上,炊烟袅袅升起。
士兵们围着篝火,烤着冻硬的饼干,没人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偶尔有人抬头望向日军阵地的方向,眼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经历过血火洗礼的平静。
吴邪坐在一块被炸断的树干上,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们是孤军,是插入日军包围圈的一把尖刀,每一次炮击都在消耗着有限的弹药,每一次胜利都伴随着弟兄们的鲜血。
但他知道,必须打下去——为了复廓阵地里苦苦支撑的守军,为了南京城里等待救援的百姓,也为了系统任务里那双倍的积分和神秘的大礼包。
远处的天空又响起了飞机的轰鸣,比上午的更密集,更沉重。
吴邪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目光锐利如鹰。
“准备迎战。”他对着无线电沉声说,声音透过硝烟,传到每个士兵耳中,让小鬼子再尝尝,咱们的炮弹有多硬!
炮兵们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奔向炮位,炮口重新对准天空和远方的日军阵地。
阳光穿过烟尘,在炮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张张刻满伤痕却依旧不屈的脸。
这场孤阵反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