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里的硝烟还没散尽,带着浓重的火药味和血腥味,被风一吹,呛得人喉咙发紧。
吴邪踩着泥泞的土路往前走,军靴陷进半融的冻土,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他弯腰捡起一支日军的三八式步枪,枪管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他用袖口擦了擦,试了试枪栓,还算顺滑。
“都仔细点!”吴邪扬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苇荡里荡开,能打响的枪、能用的刺刀、没炸的手榴弹,都给我捡起来!别嫌麻烦,这些玩意儿到了友军手里,就是杀鬼子的家伙!
李虎正扛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往回收,闻言咧嘴笑:“团长您放心!就算是颗子弹壳,咱也给它揣回去!”
他身后跟着两个新兵,背着鼓鼓囊囊的麻袋,里面全是收集来的弹药,麻袋底被压得往下坠,磨着地面发出“沙沙”声。
姚青山胳膊上缠着新的绷带,正指挥五营的弟兄们清理战场。
王勇单臂拎着三把刺刀,刀刃在残阳下闪着冷光,他看到吴邪过来,瓮声瓮气地说:“团长,这鬼子的刺刀看着亮,其实钢火不如咱的中正式。”
“能用就行。”吴邪接过一把刺刀,掂量了掂量,下次遇上缺武器的游击队,这些就是好东西。
他把刺刀递给身后的通讯兵,让他归类放好,自己则继续往前走,目光扫过地上的日军尸体,心里默数着数量——整整一个大队上千人,这次伏击算是打疼了他们。
收拾停当已是黄昏,队伍拖着缴获的武器弹药,开始往瓦窑村回撤。
夕阳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田埂上,像一串移动的剪影。
吴邪走在队伍中间,趁着赶路的空档,悄悄打开了系统面板。淡蓝色的光屏在眼前亮起,上面的数字让他心头一跳——积分:。
“这几次仗打得值。”吴邪心里暗道。
从宝山驰援到江湾伏击,系统给的积分一次比一次多,尤其是这次消灭日军一个完整大队,直接入账近十万。
他翻看着积分明细,目光停留在“系统任务”一栏,那里依旧是空白,连个提示都没有。
“难道是要等个大场面?”吴邪摸着下巴琢磨。
之前系统发布的任务,要么是掩护百姓撤退,要么是夺取战略要地,每次都紧扣战局关键。
这次沉寂了这么久,说不定在憋个大招。
他摇了摇头,把这事暂时抛到脑后——眼下最重要的是回营休整,管它什么任务,有积分傍身,心里就踏实。
队伍回到瓦窑村时,天已经擦黑,村口的岗哨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吹响了联络哨,“嘀嘀”的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亮。
赵龙拄着拐杖从村里迎出来,看到队伍后面跟着的弹药箱,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家伙!这次捞了不少啊!”
“托你的福,守着家咱才能安心打仗。”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弟兄们把东西卸到仓库,今晚加个菜,给大家补补。
“早备着呢!”赵龙笑得合不拢嘴,让炊事班炖了猪肉,就等你们回来开饭!
仓库里顿时热闹起来,战士们七手八脚地把缴获的武器卸下来,长枪、短枪、机枪、手榴弹堆了满满一地,杨森正戴着老花镜,拿着本子挨个登记。
他用铅笔头敲了敲一挺九二式重机枪:“这玩意儿不错,就是子弹不好配,得省着点用。”
姚青山凑过来看热闹,指着角落里一堆日军军服:“这些衣服咋办?总不能让弟兄们穿吧?”
“改改能用。”杨森头也不抬,把领章扯了,袖口缝上布,天冷了能当衬里,他年轻时在军需处待过,最懂怎么精打细算。
晚饭时,瓦窑村的打谷场升起了篝火,战士们围着火堆坐成一圈,手里捧着粗瓷碗,碗里的猪肉炖粉条冒着热气,香气飘出老远。
李梅和春丫带着医护兵们最后过来,她们刚给伤员换完药,脸上还带着疲惫,却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嘴角都带着笑意。
“敬团长!”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举起碗,碗沿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吴邪站起身,举着碗高声道:“这碗酒,敬牺牲的弟兄!敬活着的咱们!敬往后,把鬼子赶出中国去!”
“把鬼子赶出中国去!”三千多号人齐声呐喊,声浪冲上夜空,惊得树梢上的夜鸟扑棱棱飞起。
夜色渐深,喧闹渐渐平息,只有岗哨的脚步声在村里巡逻。
吴邪站在仓库门口,看着里面堆得整整齐齐的武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日军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江湾这边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与此同时,江湾日军指挥部里,气氛却压抑得能滴出水来。
旅团长山田螺口穿着笔挺的军服,站在地图前,脸色铁青得像块铁,桌案上放着一份电报,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派往江湾探路的一个大队,全员玉碎。
“废物!一群废物!”山田猛地转过身,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木椅撞在墙上,散成一堆碎片。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扫过站在面前的几个中佐和少佐,一个大队!上千帝国勇士!竟然被支那人消灭了!你们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敢说话,几个军官低着头,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军衣领口。
“八嘎!”山田怒吼一声,突然冲到最前面的一个中佐面前,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指挥部里格外刺耳,中佐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紧接着,山田像疯了一样,挨个给站在面前的军官扇耳光,“啪啪”的响声不断,夹杂着他的咆哮:“连支那人的影子都没摸清!就敢说前方安全?!我看你们的脑子都被猪吃了!”
一个少佐被扇得嘴角流血,却只能死死低着头,连捂着脸都不敢。
山田扇够了,气喘吁吁地指着地图上的瓦窑村位置,眼神阴鸷:“能这么快消灭一个大队,支那人最少有一个旅的兵力!而且装备绝对不差!”
他顿了顿,咬牙切齿地说,“给我派最精锐的探子!查清楚!我要知道这支部队到底是谁!他们有多少人!有什么武器!查不出来,你们就都去切腹!”
“嗨!”几个挨了打的军官连忙立正应道,声音里带着颤抖。
指挥部外,夜色如墨,只有巡逻兵的军靴声在石板路上回响。
山田螺口盯着地图上的那个小点,手指重重地戳下去,仿佛要把那片土地戳穿。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次遇上的华国部队,恐怕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而此时的瓦窑村,早已沉入梦乡,只有偶尔响起的梦呓和岗哨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轻轻回荡。
吴邪躺在土炕上,听着窗外的风声,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炕沿——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或许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