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了又下,风停了又起,转眼一个多月过去。
这段时间,吴邪带着队伍几乎没怎么歇着,顺着镇外的山林、河谷、废弃矿洞,一点点清剿着盘踞在周围的土匪。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时,队伍已经踏着湿漉漉的露水出发。
赵龙总是走在最前面,手里的砍刀劈砍着路边的荆棘,刀刃上还沾着昨夜凝结的霜花,在晨光里闪着冷冽的光。
他脚踩过沾着露水的草丛,裤腿很快就湿透了,却浑然不觉,眼睛像鹰隼一样扫视着前方的密林,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注意。
这天他们要去的是黑风谷,据说那里有伙土匪占着个旧煤窑,专抢过往的商队。
队伍刚走到谷口,就见一棵老槐树下拴着两匹瘦马,马背上还搭着些破旧的货布,看布料的纹路,像是镇上李记布庄丢失的那批货。
看来是找对地方了,吴邪蹲下身,手指捻起地上的一点灰烬——是篝火留下的,还带着点余温,边缘的火星被风吹得微微发亮。
他又摸了摸旁边一块石头,上面有个新鲜的刀刻痕迹,像是个“三”字,大概是土匪用来标记人数的。
张浩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吴邪,我带两个人从侧面绕过去,守住煤窑后身的通风口,别让他们从那儿跑了。
他说话时,嘴里的白气和晨雾混在一起,睫毛上还沾着点细小的水珠。
“小心点。”
吴邪点点头,又看向刘毅,你带一组正面冲击,动静大点,吸引他们注意力。
刘毅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拍了拍怀里的步枪,放心,保证让他们以为来了千军万马。
说着就转身给队员们分派人手,每个人手里都捡了块石头,等会儿要往煤窑顶上扔,制造混乱。
小丽和几个女队员留在谷口,背着沉甸甸的急救包,眼睛紧盯着谷内的方向。
小丽把止血粉倒在干净的布上,又把绷带一圈圈缠好,手指因为紧张有点发抖,缠到第三圈时不小心掉在地上,她赶紧捡起来吹了吹,又重新缠好,嘴里默念着:别慌,别慌……
煤窑入口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只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像野兽张开的嘴。
刘毅喊了声“动手”,十几块石头“噼里啪啦”砸在窑顶,尘土簌簌往下掉。
洞里的土匪果然慌了,几个脑袋探出来想看看情况,刚露个顶就被刘毅他们用枪指着缩了回去,紧接着里面就传来慌乱的叫喊声,还有枪栓拉动的声音。
“砰!”洞里冷不丁打了一枪,子弹擦着刘毅耳边飞过,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
刘毅骂了句脏话,抬手就回了一枪,子弹打在洞口的石头上,火星四溅,吓得洞里再没人敢轻易探头。
就在这时,煤窑后身突然传来几声闷响——是张浩他们在通风口扔了烟雾弹。
很快,洞里就传来咳嗽声,有人慌不择路地从正门冲出来,刚跑到洞口,就被守在那里的队员按倒在地,手腕被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唾沫星子溅在地上的草叶上。
不到半个时辰,这伙土匪就被收拾干净了。
吴邪走进煤窑时,还能闻到浓浓的烟味和一股霉味。
洞里黑乎乎的,只能借着队员手里的火把照明,火光摇曳中,能看到角落里堆着不少东西:
几匹崭新的棉布(正是李记布庄丢失的)、十几个装着粮食的麻袋,袋口敞着,露出里面饱满的小米和玉米,还有几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些银元宝和铜钱,大概是抢来的赃款。
“清点清楚,登记好。”吴邪对负责记账的小芳说。
小芳应了声,拿出账本和炭笔,蹲在地上认真记录:“棉布五匹,小米三袋,玉米两袋,银元宝2000个,铜钱三百七十文……”
她写得很仔细,每记一样就抬头核对一下,火光映在她脸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
清理完黑风谷,队伍往回走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
路过一片河滩,大家停下来休息。
赵龙把缴获的粮食倒在一块干净的石板上晒,阳光照在金黄的小米上,泛着温暖的光泽,他用手拨弄着粮食,挑出里面的小石子,动作慢悠悠的,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张浩和几个年轻队员在河边打水,水声哗哗响,他们脱了鞋踩在浅水里,冰凉的河水没过脚踝,惊得他们嗷嗷叫,却又舍不得上来,互相泼着水打闹,水珠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
小丽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给一个被树枝划破手的队员包扎。
她先用干净的布蘸着河水把伤口擦干净,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什么珍宝,然后撒上止血粉,再一圈圈缠上绷带,缠到最后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好了,别碰水,过两天就好了,她轻声说,声音比河水还要温柔。
吴邪靠在一棵老槐树下,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这一个多月,他们清剿了镇周围大大小小十几个匪窝,从一开始的紧张生涩,到现在的默契配合,每个人都在成长。
缴获的财物和粮食堆在临时搭建的仓库里,已经堆得像座小山——有商户被抢的布匹、粮食,有百姓被掠走的农具、家畜,还有土匪搜刮来的金银钱财。
吴邪哥,小芳抱着账本走过来,脸上带着点兴奋,你看,咱们一共缴获了这么多,够镇上的人用一阵子了。
她把账本递过来,上面的字迹娟秀整齐,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吴邪接过账本,一页页翻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纸页上,形成斑驳的光点。他忽然想起刚出发时,大家还因为紧张而手忙脚乱,现在却能有条不紊地完成任务。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镇子,炊烟袅袅升起,隐约能听到狗叫声和孩子们的嬉笑声。
等整理好,就把属于百姓的东西都还回去。
吴邪合上账本,对小芳说,剩下的粮食,留一部分当队伍的补给,其余的分给周边村子的贫困户。
小芳用力点头:“嗯!我这就去登记哪些是要还的,哪些是可以分的。”
这时,赵龙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刚摘的野果,擦了擦递给吴邪:“尝尝,甜的。”
那野果红通通的,沾着点泥土,吴邪接过来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带着阳光和泥土的味道。
远处的山林里,几只鸟雀叽叽喳喳地飞过,翅膀扇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镇子周围的土匪清干净了,空气里仿佛都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安宁。
吴邪知道,这样的宁静来之不易,需要他们用心守护。
而队伍里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满足的神情,像是在说:这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