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审不是很顺利，无论问陆鸣什么问题，他都是保持沉默，问烦了，就说等律师，连最简单的问题都不肯回答。
做正事的时候，顾承霄是没有杂念的，神情异常认真和危险。
既然陆鸣有靠山，他就得把消息放出去，引蛇出洞。
两小时后，顾承霄回到办公室，裴矜野正在沙发上等。
“怎么样了？”
“他什么也不说。”
“他是什么罪行被抓进来的，听说是你亲自去抓的人，怎么会？”
顾承霄无法直视裴矜野的眼睛，每次对视，他都不着痕迹的避开。
裴矜野很快发现端倪，皱眉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
沉默良久后，顾承霄还是选择说出来些什么。
“我打算养一只兔子。”
话题跳转太快，让裴矜野疑惑更甚：“什么？”
“温念卿。”
“……”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骤然凝固，裴矜野脸上随即被一层冰寒覆盖。
他盯着对面的人，声音冷得像淬了霜：“顾承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抱歉。”
顾承霄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迎着他的目光，接下他的怒火。
裴矜野听到这两个字，不愿相信也要相信了，眼底翻涌的怒意带上戾气，瞬间破堤。
起身，没有丝毫犹豫，一拳狠狠砸在顾承霄的左脸上，一声闷响，力道沉得能震碎空气。
顾承霄的头被打得狠狠偏过去，侧脸瞬间泛起一片刺目的红。
他的身手好过裴矜野太多，对这个攻击，也完全能反应过来，可没有躲，也没有抬手格挡，甚至没发出一声痛哼。
他缓缓转回头，依然是那两个字：“抱歉。”
裴矜野的拳头还悬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顾承霄那副任人泄火的模样，让胸腔里的怒火反倒堵得发慌，闷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他是对小乖说过，如果有别人可以告诉他，他来替她遮掩，那本是试探，绝非他真心所想。
可如今，发现她真的有别人。
那人，竟然还是顾承霄。
“……”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裴矜野重新坐下。
小三和小四，有区别吗？重要吗？
再看过去，眼中只剩讽刺。
他们是不一样的。
自己和顾叙白没半分关系，可顾承霄，可是顾叙白的亲哥哥。
所以，他觊觎的不只是兄弟喜欢的女人，还有弟弟的女朋友。
他一定不知道小乖和顾叙白的事，哪怕去找了一趟顾叙白，也还是不知道。
所以，不用打。
他不会好过。
先前，裴矜野还因自己打算撬好友弟弟的墙角，对顾承霄存着几分愧疚，此刻那点愧疚全然烟消云散，连良心都得以抚慰。
说到底，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东窗事发的那天，谁也没资格指责谁更卑劣。
裴矜野起身，晃动着手腕，只留下一句：“你好样的。”
“……”
关门声沉闷落下，屋内只剩顾承霄一人。
他抬手轻轻按了按泛红的脸颊，指尖传来清晰的钝痛，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卑鄙，他认。
这么多年的感情，为了一只兔子产生了裂痕，竟丝毫没影响他的想法。
有什么关系呢。
她本来的目标就是他，做裴矜野的助理，也是为了他。
裴矜野那么聪明，谁又能保证没有发现她的心意。
况且，她的回避，裴矜野不是很清楚吗。
怒火，他接了。
打，他挨了。
补偿，他任裴矜野提。
这样就够了吧。
自洽结束，顾承霄打算去接兔子回家。
出门被手下撞见，一眼就盯住了他的脸，快步上前，语气焦灼，“您受伤了？”
“没事。”
顾承霄抬手漫不经心地碰了碰泛红处，声音轻描淡写，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这还叫小伤？都红透了！”手下急得想拉他：“我去拿冰袋，或者送您去诊所处理下，不然待会儿该肿了！”
顾承霄侧身躲开，脚步没停往车边去：“不用。”
手下还想追回来，被他抬手的动作留在原地。
上车后，顾承霄照起镜子，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隐晦的弧度。
不躲不避，但不能白挨打。
“……”
温念卿睡的正沉，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见是裴矜野打来的，按了接听。
“嗯？”
她嘤咛的声音传来，却让裴矜野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是他心甘情愿摒弃道德选择她的，没人强迫他。
那代表即使她有别人，他也没资格质问。
“小乖，好想你。”
他垂眸，语气低落。
温念卿睁开双眼，极快的意识到他的不对劲，笃定道：“顾承霄和你坦白了？”
她是有预料的。
毕竟多年感情，比起偷偷摸摸，顾承霄更希望裴矜野知道和接受。
挺残忍，但也算磊落。
“嗯。”
“那你呢？”
“我，我没有坦白。”
闻言，温念卿了然一笑：“因为不想离开我？”
“是。”
关于这一点觉悟，他做得很好。
顾承霄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尚能磊落，可他起初就是情夫，招摇就是愚蠢。
“可小乖和顾叙白，大抵瞒不住顾承霄。”
“我没想瞒。”
她语调漫不经心。
“我和顾叙白，面上在冷战，我和他说，如果找我，就分手。
但我是骗他的，不找我，也会分手。
至于顾承霄，我有要他帮我做的，最多半月，我就会抽身。
裴矜野，不会离开你。”
闻言，裴矜野眼睛亮了。
“小乖在哄我。”
“嗯，在哄你。”
这话像一颗糖，精准落在裴矜野的心尖上，甜得他胸腔发暖，阴霾尽散。
小乖在乎他。
这就够了。
他卑劣一场，为的不就是得到她的目光吗。
“小乖真会哄。”
他已然重新有了笑脸。
“我父亲和周姨的事，我已经问到了，小乖要和我见面吗？”
想见她，想和她接吻，沉沦，抚平内心余下的嫉妒和醋意。
“今天不行，明天吧，刚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裴矜野闻言，也不纠缠，乖乖应着。
她的男菩萨就是这么善解人意呀，很难不喜欢。
挂断电话，温念卿才看到顾承霄发来说自己出发了的信息，约摸这个时间，已经快到了。
她下床理了理自己微乱的发丝，洗了把脸，坐等接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