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雅满周岁这天,陈家格外热闹。
虽然是家宴,但来的亲戚朋友不少——林秀雅的父母从老家赶来了,小梅也从学校请假回来,协会的几个核心成员也来捧场,再加上邻居街坊,客厅里挤得满满当当。
“念雅,看姥姥给你买的小裙子,喜欢不?”林秀雅的母亲抱着外孙女,笑得合不拢嘴。
念雅穿着红色的周岁礼服,头上戴着小小的生日帽,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她已经会摇摇晃晃地走路了,此刻正挣扎着要从姥姥怀里下来。
“妈,您别老抱着她,让她自己玩会儿。”林秀雅笑着接过女儿,把她放在铺了地毯的客厅中央。
那里已经摆好了抓周的物品——传统的笔墨纸砚、算盘、尺子、印章,还有陈磊特意加进去的一些“特别”的东西:一支小小的符笔、一叠裁成巴掌大的黄纸、一块温润的玉石、甚至还有协会的会员徽章。
“磊子,你怎么把这些也放进去了?”林秀雅的母亲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有些不解。
“妈,就是图个乐呵。”陈磊笑着解释,“看孩子对什么感兴趣,又不当真。”
其实他是有心试探。念安已经展现出了惊人的灵力天赋,他想看看念雅会不会也有类似的倾向。
中午十二点,抓周仪式正式开始。所有人都围成一圈,把念雅放在中间。小家伙坐在地毯上,好奇地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东西。
“念雅,抓一个!”念安蹲在旁边,指着那支毛笔,“抓笔!以后当大作家!”
“抓算盘!以后当大老板!”一个亲戚起哄。
“抓印章!当官!”
念雅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似乎很犹豫。她先是爬向那方印章,小手摸了摸,又放开。然后又转向算盘,拨弄了两下珠子,也没兴趣。
众人都屏息看着。陈磊注意到,念雅的目光多次扫过那支符笔和黄纸。
终于,小家伙做出了决定。她先爬过去,一把抓起那支小小的符笔,紧紧攥在手里。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抓起一张黄纸。
“哦——”全场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抓了笔和纸,这是要当文人啊!”林秀雅的父亲笑道。
但陈磊和林秀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笔和纸不奇怪,但偏偏是符笔和黄纸……
念雅抓完这两样,似乎还不满足。她坐在地毯上,一手笔一手纸,然后抬头看向陈磊,咿咿呀呀地叫着,好像在说什么。
陈磊蹲下身:“念雅,想干什么?”
念雅把黄纸递给他,又把符笔在他面前晃了晃。
“她想让你画?”林秀雅猜测。
陈磊接过笔和纸。念雅立刻拍着小手,咯咯笑起来。
众人都被逗乐了。小梅拿出手机拍照:“哥,快画一个,别让念雅失望。”
陈磊无奈,只好用符笔在黄纸上随便画了个简单的“平安符”。虽然没用朱砂,也没有注入灵力,但符文的结构是完整的。
画好后,他把符纸递给念雅。小家伙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动作。
她把符纸贴在了自己胸口,像模像样的。
“哈哈哈哈!”客厅里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这孩子,学得有模有样的!”
“看这架势,以后说不定真是个画符的好手!”
林秀雅轻轻拍了陈磊一下,低声说:“看你,把孩子都教坏了。”
陈磊一脸无辜:“我真没教过她这个……”
“肯定是平时看你画符看多了,有样学样。”林秀雅把念雅抱起来,取下她胸口的符纸,“好了好了,抓周结束,咱们切蛋糕。”
生日蛋糕是林秀雅亲手做的,上面用奶油画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因为念雅属兔。点燃蜡烛,关灯,大家一起唱生日歌。念雅在妈妈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蜡烛的火苗,小脸上满是好奇。
许愿、吹蜡烛、切蛋糕,一套流程走下来,念雅已经有些困了。林秀雅把她抱去卧室睡觉,客人们在客厅继续聊天。
陈磊的父亲——林秀雅的父亲,拉着陈磊说话:“磊子,我看念雅抓周抓了笔和纸,这是好事。以后让她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
“爸,您放心,我会好好培养她的。”陈磊点头。
“对了,听说你那个协会现在搞得挺大?”岳父又问,“上次村里老李头去城里看病,回来说在电视上看到你了,是什么协会会长?”
“就是个民间组织,研究传统文化的。”陈磊轻描淡写。
“那也是本事。”岳父拍拍他的肩,“好好干,但也别太累。家里秀雅和孩子,都需要你照顾。”
“我知道。”
另一边,林秀雅的母亲在厨房帮女儿收拾,说着体己话:“秀雅,妈看你和磊子现在过得挺好,就放心了。当初你爸还不同意你们在一起,现在看,你是对的。”
“妈,都过去的事了。”林秀雅笑笑。
“是过去了,但妈得说,你眼光好。”母亲压低声音,“磊子这孩子,踏实,能干,对你也好。妈看得出来,他是真把你和孩子放在心上的。”
林秀雅心中一暖:“嗯,他对我很好。”
客厅里,小梅正和协会的年轻弟子们聊天。她今年高三,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言谈举止落落大方。
“小梅姐,你高考想报什么专业?”李明问。
“医学院。”小梅毫不犹豫,“我想当医生,像我哥一样帮助别人——虽然用的方法不同。”
“当医生好啊,救死扶伤。”赵小雨羡慕地说,“我当年也想学医,但分数不够。”
“分数只是一方面,努力才是关键。”小梅说,“我哥常跟我说,只要目标明确,肯下功夫,没有做不到的事。”
墨尘在一旁听着,微微点头。这个小姑娘,有陈会长的风范,沉稳又有主见。
午宴持续到下午三点,客人们陆续告辞。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家里终于安静下来。
念安兴奋了一整天,这会儿也累了,在沙发上打瞌睡。念雅还在睡。林秀雅和陈磊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屋子的礼物和装饰,相视一笑。
“今天真热闹。”林秀雅靠在陈磊肩上。
“嗯,热闹好。”陈磊搂着她,“就是要热热闹闹的,孩子才开心。”
“你说念雅抓周抓了笔和纸,不会真对画符感兴趣吧?”林秀雅还是有些担心。
“感兴趣也不一定是坏事。”陈磊说,“如果她真有天赋,适当引导,学点基础防身术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不感兴趣,我绝不强求。”
他顿了顿:“不过秀雅,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念安的天赋你也看到了,我想正式教他一些基础。玄清道长送来了适合孩子的功法,很温和,就是强身健体、培养心性那种。”
林秀雅沉默片刻:“你保证安全?”
“我保证。”陈磊认真地说,“而且我会亲自教,每天最多半小时,不影响他正常生活和学习。”
“……好吧。”林秀雅最终还是同意了,“但你要答应我,如果念安觉得累或者不想学了,不能强迫。”
“当然,顺其自然。”
两人正说着,卧室里传来念雅的哭声。林秀雅起身去看,陈磊也跟着。
念雅醒了,坐在婴儿床里哭。林秀雅把她抱起来哄,但小家伙还是哭个不停。
“是不是饿了?”陈磊问。
“刚睡醒,不应该饿啊。”林秀雅摸摸念雅的额头,“也没发烧。”
陈磊忽然想到什么,开启灵眼术看向女儿。在灵视中,他看到念雅周身有微弱的灵气波动——很淡,但确实存在。而且这些灵气有些紊乱,像是……受到了惊吓?
他轻轻握住念雅的小手,注入一丝温和的灵力探查。几秒钟后,他明白了。
“她做噩梦了。”陈磊说,“可能是今天太兴奋,精神有些紧张。”
“周岁孩子也会做噩梦?”
“会,而且因为不会表达,只能用哭来表现。”陈磊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安神符,折成三角形,塞进念雅的襁褓里,“这个能让她安静下来。”
果然,几分钟后,念雅停止了哭泣,大眼睛看着爸爸妈妈,又恢复了平时的乖巧。
林秀雅松了口气:“你这符咒,还真是万能。”
“只是些小技巧。”陈磊笑笑,“其实普通人用些安神的草药也有类似效果,只是见效慢一些。”
哄好念雅,夫妻俩回到客厅。念安已经醒了,正趴在地毯上玩今天收到的礼物——一套积木,一辆小汽车,还有陈磊给他买的一套儿童版画符工具。
“爸爸,我能用这个画符吗?”念安举起那支小小的符笔。
“可以,但要用爸爸特制的颜料。”陈磊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是稀释过的安全朱砂,“只能在爸爸指导下用,不能自己玩,知道吗?”
“知道!”念安用力点头。
陈磊铺开一张大黄纸,握着念安的手,教他画最简单的“圆圈符”——其实就是画圈,但要求线条流畅,首尾相接。这是锻炼控制力和专注力的基础练习。
念安画得很认真,虽然歪歪扭扭,但已经能看出雏形了。
林秀雅在一旁看着父子俩,眼中满是温柔。这样的画面,三年前她都不敢想。那时陈磊失忆,她独自撑着面馆,又要照顾小梅,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现在……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手机响了,是苏晴打来的。
“会长,安德森那边有消息了。”苏晴压低声音,“圣火教在国内确实有据点,而且不止一个。安德森给了几个地址,我已经派人去核实了。”
“好,有情况立刻汇报。”陈磊说,“另外,加强协会的巡逻,特别是晚上。我怀疑他们近期会有动作。”
“明白。”
挂断电话,陈磊的神色有些凝重。林秀雅察觉到了:“怎么了?”
“没事,协会的一些工作。”陈磊不想让妻子担心,“对了,明天我要去趟清玄观,玄清道长找我有点事。可能晚上才回来。”
“去呗,家里有我。”林秀雅说,“正好明天面馆进货,我也要忙。”
晚上,哄睡两个孩子后,陈磊在书房里研究圣火教的情报。安德森提供的地址分布在三个城市,都是比较隐蔽的地方。从描述看,应该是圣火教在国内的临时据点,规模不大,但很隐蔽。
他在地图上标出这些位置,思考着对策。直接端掉?可以,但会打草惊蛇。监视?需要人手,而且可能被发现。
最好的办法,是找到他们的核心据点,一网打尽。
但这就需要更多的情报,更周密的计划。
陈磊揉了揉眉心,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作为协会会长,他不仅要保护家人,还要保护整个玄门,甚至要阻止邪术在中国传播。
这份责任,比他前世经营公司时要沉重得多。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累。反而有种使命感,推动着他前进。
也许,这就是爷爷常说的“道心”吧。
窗外月色如水,洒在书桌上。陈磊看着桌上全家福的照片——林秀雅抱着念雅,他搂着念安,四个人笑得灿烂。
为了这个笑容,为了这份平静,他愿意付出一切。
收起地图,陈磊走出书房。卧室里,林秀雅已经睡了,呼吸均匀。他轻手轻脚地上床,搂住妻子。
林秀雅迷迷糊糊地转过身:“忙完了?”
“嗯,睡吧。”
两人相拥而眠。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暗流正在涌动。
但至少此刻,他们是安全的,是幸福的。
这就够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今夜,且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