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室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青云宗执事弟子赵乾带来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玄门协会高层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会长眉头紧锁,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分坐两侧,面色各异,有的惊疑,有的担忧,也有的带着审视的目光不时扫过站在中央的陈磊。
“赵执事,”会长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陈磊自加入协会以来,屡立奇功,其品性、能力,我与在座的诸位长老皆有目共睹。说他盗取贵宗镇宗之宝,此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赵乾虽然面对协会高层,气势稍敛,但眉宇间的倨傲与那份认定铁证如山的笃定并未减少。他微微昂头,拱手道:“会长,诸位长老,非是我青云宗无端污蔑。‘青玉灵髓盘’于我宗意义重大,失窃之事,关系宗门颜面与根基。现场遗留的这天雷符碎片,经我宗多位长老反复勘验,其灵力特质、符文构建方式,确与陈道友闻名在外的天雷符同出一辙。此乃铁证,由不得我不信,也由不得我宗不追究!”
他转向陈磊,语气冷硬:“陈道友若坚持自身清白,最好的方式,便是随我回宗,当面与我宗宗主及诸位长老分说清楚。在此空辩,于事无补。”
陈磊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面对众多目光的压力和赵乾的步步紧逼,脸上并无半分惧色或慌乱,只有一种被冤屈的愤怒和欲要澄清事实的坚定。他再次斩钉截铁地声明:“会长,长老,赵执事。我陈磊行事,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协会规章。盗宝之事,绝非我所为!这碎片,定然有问题!”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赵乾:“赵执事口口声声说碎片为铁证,但焉知这不是那真正的盗宝者,故意留下仿造之物,行那嫁祸栽赃之举?目的便是挑起协会与青云宗的纷争,他好坐收渔利!”
一位与陈磊相熟,曾赠书给苏晴的长老抚须点头,开口道:“陈磊所言,不无道理。玄门之中,奇术诡道繁多,模仿他人符箓气息,虽难,却非绝无可能。此事还需详查,不可单凭一碎片便下定论。”
赵乾脸色微沉,显然对协会方面倾向于相信陈磊的态度有所不满,但他也知在此地纠缠无益,便道:“既然如此,陈道友可敢与我即刻动身,前往青云宗对质?是非曲直,到了宗门,自有公断!”
“有何不敢!”陈磊朗声应道,没有丝毫犹豫,“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青云宗,我去定了!不仅要洗刷我的不白之冤,更要看看,究竟是哪个藏头露尾之辈,敢如此陷害于我!”
他转向会长,躬身行礼,语气恳切而坚决:“会长,此事不仅关乎我个人名誉,更关乎协会声誉。若我避而不去,反倒显得心虚,更坐实了他人污蔑之词。我请求前往青云宗,查明真相,揪出真凶!”
会长看着陈磊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心中已有决断。他深知陈磊的潜力与心性,也明白此事处理不当的后患。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陈磊身上,沉声道:“好!陈磊,我便准你前往青云宗!协会作为你的后盾,相信你能查明真相,安然归来。”
他又看向赵乾,语气不卑不亢:“赵执事,陈磊是我协会之人,我派他随你前往贵宗配合调查,是出于对青云宗的尊重,也是对我门下弟子的信任。还望贵宗能秉持公道,勿要偏听偏信,让我协会弟子蒙受不白之冤。”
赵乾拱手:“会长放心,我青云宗绝非不讲道理之地。若最终证实确与陈道友无关,我宗自会还他清白,并奉上赔礼。但若……”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会长点点头,不再多言。
事情既定,陈磊立刻着手准备。他让苏晴去通知墨尘,并简单收拾行装。苏晴得知后,虽然担忧,却毫不犹豫地表示要一同前往。墨尘闻讯赶来,听闻事情始末,眉头紧锁,只对陈磊说了一句:“此事蹊跷,此去小心,我与你同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三人便在协会门口与等候的赵乾汇合。赵乾见陈磊果然只带了苏晴和墨尘两人,脸色稍缓,但依旧没什么好表情。
“走吧。”赵乾言简意赅,从怀中取出一张造型奇特的玉符,其上刻画着繁复的云纹。他注入灵力,玉符顿时绽放出清蒙蒙的光辉,在前方虚空荡漾开一圈圈涟漪,隐约构成一道光门的轮廓。这是青云宗特有的远程传送符箓,显然,对方来时便已做好了带人回去的准备。
陈磊回头看了一眼协会大门,以及门内那些或担忧或鼓励的目光,对苏晴和墨尘点了点头。苏晴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墨尘则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格外锐利。
三人紧随赵乾之后,迈步踏入那光门之中。一阵轻微的晕眩和空间扭曲感传来,周围的景象飞速变幻。协会的大门、城市的喧嚣迅速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重般的穿梭感。
光门另一端,不知是何光景。是龙潭虎穴,还是能拨云见日?陈磊不知道,但他心中并无畏惧,只有一股一定要查明真相、揪出幕后黑手的决心。这趟青云宗之行,注定不会平静。
光芒散尽,四人身影消失。协会门口,会长与几位长老望着那缓缓消散的空间涟漪,神色凝重。
“多事之秋啊……”一位长老轻声叹息。
“相信他吧。”会长目光深远,“这孩子,总能创造出人意料的结果。或许,这次不仅能洗清冤屈,还能揭开更深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