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然是年轻人的天下了,瞧瞧,今年的新科进士们不仅是英才,年岁也是少年居多,想来咱们也是老咯~”梁大人如今已经是从三品的官员了,此话一出自然是有很多人各种奉承的,直到对方露出了笑容,这才继续说到:“此次殿试结束发现各郡英才是真的不少,江宜此次中榜的颇多,本官听闻范阳也有几位举子中的,本官实在是与有荣焉啊。”
范阳的新科进士们此次中举者七人,其中于家二人,秦家一人,梁家一人,其余还有三人,只有于伯勋和秦子颂两人的名次比较考前,此时梁大人这么一说,范阳的几个学子便都互相结伴前来,于家两人被同伴裹挟而来的时候遇上了秦子颂,两人好似不认识他一般与几位大人见了礼。
秦子颂敛下眼里的情绪,跟在两人身后。
“好好好,都是逸群之才,年少有成啊!”梁大人见了人便夸,尤其是看向于伯勋的目光甚是满意,还仔细的问了他年岁与婚配等事,如同一个真正的长辈一般给出了些关心与建议,众人夸他高义,梁大人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随后还叹了口气,“想当初,本官在文章上还有幸能够得于家的先生指点,只可惜之后几年任上公务繁忙,很少回到范阳,不知道如今于家的几位先生身子可还好?”又说了几位先生的名讳。
于伯勋神色如常的应对,“家中几位长辈如今年纪大了,力不能逮,已经不再教书育人了,”实则不过是被逼无奈,家中的书塾多次被人来捣乱,加之于家势弱,学生们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最终还是迫不得已关了,而眼前之人也是祸首之一,如今却好似浑然不知情一般,“如今不过教教家中子弟,顺便颐养天年。”
“不错不错,如此甚好!”梁大人满意的点点头,“你们以后在京都若是有事,尽可上门来寻本官,平日里也多来府上走动走动。”
于伯勋闻言‘感激涕零’,“那小人到时候便多有叨扰了。”
梁大人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其他人身上,勉励了几句,最后问了秦子颂一句,“如此英年才俊,想来定是已然有了婚配了?家中可有贤妻相伴?”
秦子颂只是恭敬的应下,“虽未成亲,但的确有了婚约。”
此话一出,于家两人终于看了他一眼,只是眼里没有笑意,最后眼不见心不烦的挪开视线。只是心里终归是有几分怨怼的:哼,鸡鸣狗盗之徒!配不上我于家的姑娘!
“哦?”梁大人又点了点头,语气淡了些,“挺好的。”
陆陆续续又有其他的官员加入,也有些是带着家中的孩子来互相认识一下,梁大人便不在执着于范阳的进士们,众人也慢慢的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宴毕,众人由宫人陆陆续续的引着离开宫中。
于伯勋两人与几位进士告辞后便由宫人带着离开,走了一段路后,小宫人突然停了下来,福身行礼:“干爹!”
两人这才注意到拐角处站着一位宫人,那人见他们看过去,讨巧的笑道,“两位进士,有人请,还请随咱家一同来。”
何人竟然想在宫中见他们?
眼前的人想来不是什么小角色,两人迟疑了片刻,还是拱手作揖,问:“不知公公可否告知是何人要见我们?好让我们有些准备,以免唐突了贵人!”
那公公但笑不答,“两位不用紧张,自然不是坏事。”
两人也是第二次进宫,第一次跟着众人入宫的时候根本不敢张望,便是这次,也都规规矩矩的跟着众人的身后走,唯恐四处张望的时候唐突了谁,亦或者是让人看轻了去,宫庭恢宏,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是否是应该往这走的,如今既然已经被带到了此处,即便不知道背后是何人,他们也只好去见上一见了……
于伯勋敛下心神,开口:“烦请公公带路。”
……
东宫。
裴靖川接过小德子送来的解酒茶,刚在宴会饮了不少酒,晚些时候还有事情处理,自然合该喝点解解酒,免得浑了脑子,至于太子殿下,以他的身份新科进士们自是不敢随意敬酒,皆是 他抬杯众人共饮,偶尔与几位皇子又喝一杯,算下来,整场宴会下来,只怕这人喝的最少了。
太子殿下在一旁看着他将解酒茶一饮而尽,冷不丁问,“今日不是只去送个人,怎么这般晚才来?”
裴靖川唉声叹气,“没办法,梁大人实在廉洁奉公之典范,如今家贫如洗,平日里捉襟见肘的,府上连多一顶像样的马车都没有,如此桑枢瓮牖,实在是应该让朝中那些个贪官污吏瞧上一瞧,只是宋姨母看到那弊车羸马,实在是心疼的很,便从家中拨了一辆马车将人送回去了,为此耽误了些时间。”
从他开口的第一句,太子殿下的神色便几经变化,这人明明一字一句的好似褒奖,又一字一句皆是暗讽。
告状告到他这来了。
太子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的接过话:“没想到梁大人竟然这般清贫……”
“谁说不是呢?”裴靖川唉声叹气的说到,“连茶我都不敢多饮,生怕人家下次便没有的招待客人了。”
“……”太子直接让人滚出去了。
裴靖川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太子殿下的几位谋士,连忙做醉酒状态告饶:“在下今日与殿下在宴上多饮了几杯,如今头正晕着呢,各位先生先忙,在下先去小憩一会。”
几位谋士也不强求,关心了几句便放人离开了。
小德子在太子身边伺候着,裴靖川也不用其他人带着,东宫他熟得很在,在这还有给他留一个休息的地方,熟门熟路的往那去。
刚到了住处的院子里,小公公便迎了上来,“小公子,人到了,正在里头呢。”
此时的裴靖川神色清明,哪有什么醉态,闻言也只是放忙了脚步,“人来多久了?”
“刚到不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小太监应道,“奴才们只奉了茶,可需要送些吃食过来?”
裴靖川摆摆手,“不必了, 不过是聊几句,此事莫要传了出去。”
“奴才们明白。小公子放心。”小太监将人送到门口,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