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午,宥宁三人便陪着一群孩子玩起了游戏,做手工,小孩子们用杂草教宥宁折蚂蚱,宥宁用一根树枝,一个个教他们怎么写自己的名字,小孩子们哪里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学会怎么写自己的名字,即便不是用笔墨写就,但是至少知道自己的名字究竟长什么样子的,一个个老开心了,就围着宥宁转,有的甚至直接脏着手就拉着宥宁的衣服要学,两个嫂子瞧着深怕这主顾发起火来,惴惴不安的关照着这边,好在宥宁以前在临安的时候就有跟小孩子相处的经历,倒也没在意有了小手印的衣服,带着孩子们一遍遍的学习写字。
好在有大孩子帮忙维持着秩序,倒也不会显得很混乱。
期间有小孩问宥宁二狗老大怎么还没回来,他是不是不要他们了?
宥宁看着他们提起二狗时一个个眼里都有了光,又有些担心许久不曾回来的二狗以后不再带着他们一起了,眼巴巴的盼着宥宁能够告诉他们二狗不会不要他们。
宥宁摸了摸问话的孩子,“二狗怎么会不要你们呢?只是他作为老大,不能在你们面前丢脸,所以现在在偷偷得变得很厉害,打算到时候让你们大吃一惊呢?”
“真的吗?我也要偷偷变得很厉害!”
“我也要!”
“我也要,我,我要变得比老大不厉害那么一点点。”
“老大第一厉害,我,我第二!”
“我才是第二……”
最后差点就演变成了‘谁第二’的大战……宥宁笑眯眯的说谁要是先写好自己的名字,谁是第二。
最后是名为小小的小女孩获得胜利!
也不知道是这小姑娘年纪最小还是因为她的脚站不起来的缘故,居然没有人反驳,一个个的都纷纷夸赞她真厉害,那小姑娘高兴的笑弯了月牙。
宥宁看着他们,突然就笑了。真好!
晚些时候两个嫂子要准备晚餐,摸不定宥宁她们是否要与她们吃这些个粗茶淡饭,两人最后还是打算从饭缸里舀点好米,煮上,又弄了点白面馒头……
贡院打开的时候,里头的人一个个的好似被吸了精气的游魂一般手脚浮软的游出来,在门口等着的各家小厮伸长脖子瞧着,就怕错过自己家主子,也有那些个没有小厮跟随的,只好自己慢慢的走了出来,遇上三两熟人,互相搀扶着离开,当然也不免又那些个直接被人用担架送出来的,这些人中大多数的都是扛不住在贡院里的三天考试,最后晕倒或是不得不放弃考试的。
只不过贡院关闭三日,他们也不能出来,哪怕不甘心悲愤交加,甚至不得不在贡院里闭着嘴……
这些人与殿试是无缘了。
祝凯是在第二日就受不住贡院的日子,而且他也实在是想不出该如何写下今年的试题答案,与其绞尽脑汁的写下些模棱两可的话还不如听家里的话,反正他身子不舒服直接交了白卷别人又能说什么呢?总比自己将肚子里的那点墨水都倒出来了也沾不湿毛笔让人怀疑的好。故而在第二日下午他便假装捂着肚子装疼了,又等了许久后这才举了手状似不甘心却无可奈何的放弃了考试。
考场的侍卫直接架着他就到了学子们集中休息的地方,这里专门有替考生看病的大夫。
贡院里的大夫说他大抵是吃坏了肚子,实则不过是他自己带的吃食里头有加了药的,真到了不想继续的时候就吃下,虽然会受点小小的罪,但保险。
于少熠是第三天在贡院开门的一个小时前被送过来的,巧的是,居然就躺在了祝凯的旁边,瞧着他一副虚脱了的样子,祝凯怀疑这人不会是饿傻了吧?
于少熠实则多少是受了前些日子那些无赖的影响,精神不济,心焦气燥的,加上考试紧张,在下午的时候就突然腹中绞痛了起来,好不容易最后抄完了试题答案,终究是扛不住,被侍卫发现,带了出来。
大夫给他喂了碗汤药,便让他好好休息,只是一转头就看到膘肥体重的祝凯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心情突然就不好了,要不是大哥担心应试前与他们起争执恐招祸灾,一直不让他们动手,他们早就想揍他了。
看到旁边守着众人不让出声的侍卫,于少熠撇过头不看他:在贡院里不宜动手,罢了!忍一忍这傻逼!
好不容易待到了贡院开门放人,他们被安排到了最后,由侍卫将他们抬了出去。
没想到自己最后居然掉了链子,虽然卷子抄完了(很多时候,考生会选择先写一遍,最后再抄卷,因为卷面不容有污点以及防止有错漏之处),但是内心终究有些担心,到了门口,看到了族中其他兄长,于少熠激动了一下。
于家的人也担心不已,进了贡院,他们分散在不同个地方,没想到这么多人出来了,还没见到于少熠,顿时便明白了,一时间担心的同时又有些惋惜。众人都疲惫的很,恨不得立马就趴下睡了,此时面面相觑,却不敢去问究竟什么情况。
一行人疲惫的很,但是还是互相搀扶着要离开,祝凯被扶着上了马车之后还特地到他们跟前挑衅,“瞧瞧这群犹如丧家之犬的是谁?哟,于家的啊,怎么都丧着脸呢?不会是落笔不成文,心里虚了吧?”身边的人陪着一通嘲笑,引得其他还未离开的人纷纷看过来,祝凯得到关注,更加起兴了,声音洪亮的压根不像是害了病没能在春闱中大展宏图的举子,“瞧你们这副模样,可别晕在半路上讹人啊?要不我还是给你们一副板车你们好拖着这废物如何?”
他口中的废物是指于少熠。
于伯勋向来不怎么理这人,如今也有些动怒了,看向祝凯的眼神都变了,祝凯怂的很,被他这么一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到这人闷不吭声的样子,实则心黑的很,自己以前在他手上吃的亏可不少,“我,我哪里说错了?”
“我们于家如何跟你们祝家有何干系?好意思说我废物,我好歹写完了卷子?你呢?怕不是临阵脱逃了吧?”不得不说于少熠这小子一张嘴还真的无意中说中了事实。
祝凯脸色一变,色厉内荏的朝他们吐了痰,“我呸!老子是运气不好,岂容你胡说八道,再说了,写完了就可以中榜了?贡院里这么多的举子,哪轮的上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你白日做梦呢?”
“至少比你有机会!”
一句话直接戳中了祝凯心里的痛点,想到自己年少的时候被于家老头说没有慧根的事情,瞬间就更加恼火了,“哼!穷书生,空有那么点墨水有什么用,还不是抄书度日?穷的连你家定亲信物都当的废物!”
要不说你的仇人更懂得如何戳你痛点?家里拮据的时候,姐姐不得不典当物品家用这件事情是他们家的一个痛,“你!”
“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骑着高头骏马的少年郎突然闯入双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