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长老那声凄厉的“大人!救我!!!”尚在万魂窟阴森的通道内回荡,他捏碎的骨符已化作一缕极其精纯、带着至高无上寂灭意境的灰黑色气流,瞬间穿透了幽冥锁魂大阵的阻隔,没入虚空,似乎沟通了某个冥冥中的恐怖存在。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炁那扩张的混沌漩涡已然碾压而至!
“不——!”黑袍长老眼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他拼命催动全身鬼元,注入剩余的那具毁灭者傀儡以及上方的九颗骷髅头祭坛,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幽绿的光芒大盛,无数怨魂虚影凝成实质,如同鬼潮般扑向混沌漩涡;那具毁灭者傀儡也放弃了斧劈,庞大的骨架直接合身撞来,竟是要自爆元婴核心!
“冥顽不灵。”
张炁眼神冰冷,面对这垂死反扑,他只是简单地将那吞噬万法的混沌漩涡向前一推!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万物归墟的寂静。
鬼潮般的怨魂虚影,在触及混沌漩涡边缘的瞬间,便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那具冲撞而来的毁灭者傀儡,其自爆前凝聚的恐怖能量,更是被混沌漩涡如同长鲸吸水般瞬间吞噬殆尽,傀儡本身则在失去所有能量后,化作一堆普通的枯骨,哗啦啦散落一地。
而上空那九颗作为阵法核心的骷髅头,在混沌漩涡那无视一切法则差异的吞噬力量面前,其内蕴含的魂火与阵法符文如同遇到了克星,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最终“噗噗噗”接连爆碎,化为九蓬惨绿色的骨粉,簌簌落下。
幽冥锁魂大阵,破!
“噗!”
阵法被强行破去,作为主阵者的黑袍长老如遭重噬,猛地喷出一大口漆黑如墨的血液,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在地。他那双惨白的寂灭鬼眼中,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你……你竟然……连九幽本源之力……都能……”他指着张炁,声音嘶哑如同破风箱,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张炁没有理会他的惊骇,一步踏出,已至黑袍长老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来,你口中的‘大人’,便是落霞秘境那道投影了。它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黑袍长老惨然一笑,嘴角不断溢出黑血:“承诺?呵呵……寂灭才是永恒……上尊……必将降临……你们……都得死……”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显然刚才的反噬和沟通那丝九幽本源,已彻底耗尽了他的生机与魂力。
张炁知道问不出更多,不再浪费时间,并指如剑,点向其眉心,准备进行最后的搜魂,获取关于幽冥殿内部以及星盘碎片存放的具体信息。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对方眉心的刹那——
一股远比之前那缕求救气息更加浩瀚、更加冰冷、充满了无尽岁月沉淀下来的死寂与恶意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猛地自那即将消亡的黑袍长老体内苏醒!不,更准确地说,是依附于他残魂之上的某种烙印,被彻底激活了!
黑袍长老原本涣散的眼神瞬间被纯粹的漆黑所取代,脸上浮现出一种非人的、扭曲的笑容,发出完全不属于他自己的、沙哑而古老的声音:
“混沌……的气息……果然……是你……”
这声音,与落霞秘境深处那九幽投影,同出一源!但更加清晰,更加接近!
张炁眼神一凝,瞬间收指后撤,周身混沌气澎湃,严阵以待。
“区区一缕依附残魂的烙印,也敢妄言?”他冷声喝道,同时心念急转。这幽冥宗与九幽的勾结,远比他想象的更深!这长老体内,竟被种下了如此隐蔽的追踪与通讯烙印!
“妄言?”“黑袍长老”歪了歪头,动作僵硬诡异,漆黑的眼眶“看”向张炁,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毁我落霞据点,夺我星盘碎片……如今,又闯我幽冥行宫……混沌的传承者,你的胆子,不小。”
它似乎能通过这烙印,感知到张炁身上属于落霞秘境那块碎片的气息!
“行宫?”张炁捕捉到这个词,心中冷笑,“看来这阴魂川,对你而言,也并非无足轻重。”
“重要的……不是此地……而是……钥匙……”“黑袍长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贪婪,“交出……星盘碎片……皈依寂灭……饶你……不死……”
“痴心妄想。”张炁的回答简单直接。他并指如剑,混沌气高度凝聚,化作一道灰蒙蒙的剑气,直刺对方眉心那浓郁的漆黑!他要强行斩灭这道烙印!
“冥顽不灵……”“黑袍长老”发出低沉的咆哮,那漆黑的眼眶中,竟直接射出两道凝练到极致的寂灭死光!这死光的精纯程度,远超之前那毁灭者傀儡的攻击,已然带上了真正九幽本源的一丝特性!
嗤——!
混沌剑气与寂灭死光在空中碰撞,相互侵蚀、湮灭!这一次,竟未能像之前那样轻易吞噬对方!那寂灭死光中蕴含的“终结”法则,极其顽固与强大!
“看到了吗……混沌……并非无敌……在永恒的寂灭面前……终将……瓦解……”“黑袍长老”发出得意的怪笑,更多的漆黑气流从他七窍中涌出,整个身体开始不自然地膨胀、扭曲,显然那烙印正在不计代价地燃烧这具残躯的所有潜力,要爆发出最强一击!
张炁面色不变,眼神却更加深邃。他能感觉到,识海深处,那道灵再次传递出了清晰的恐惧与排斥波动,远比在落霞秘境时更甚!这东西,对纯粹的九幽本源,果然有着非同寻常的反应!
“你的话,太多了。”
张炁不再保留,体内混沌大道轰鸣,那包容万象、演化生灭的意境全力催动!他伸出的手指并未收回,反而向前轻轻一点。
“混沌归元,万法皆空!”
这一点,仿佛点在了某种大道的脉络之上。他指尖前方的空间,骤然塌陷,化作一个微型的、吞噬一切光线与能量的绝对黑暗原点!那两道顽强的寂灭死光,如同遇到了真正的克星,毫无反抗之力地被那黑暗原点吸入、吞噬,连一丝波澜都未能泛起!
紧接着,那黑暗原点如同瞬移般,印在了“黑袍长老”的眉心!
“不——!!这不可……”
那扭曲的怪笑声戛然而止。“黑袍长老”膨胀的身体猛地僵住,眉心处的漆黑如同遇到了烈日的寒冰,迅速消融、褪去。他眼中的黑暗也随之消散,重新变回惨白,但已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身体如同风干的沙雕,寸寸碎裂,最终化为一片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那道九幽烙印,被张炁以最纯粹的混沌归元之力,强行抹除!
通道内恢复了死寂,只有两堆傀儡枯骨和满地的骷髅骨粉,证明着刚才发生的激烈战斗。
张炁站在原地,微微蹙眉。刚才强行抹除那丝九幽本源烙印,对他的混沌气消耗不小。更重要的是,这道烙印的出现,意味着幽冥宗宗主幽骨真人身上,很可能也有类似的东西,甚至……那供奉在镜室的“幽魂镜”,本身就可能是一个更大的坐标信标!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那已无人守卫、兀自散发着空间波动的光门,仿佛看到了光门之后,那座森然矗立的幽冥殿。
留给他的时间,更少了。
必须在那九幽投影借助信标真正锁定并降临此地之前,拿到碎片,速战速决!
他不再迟疑,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径直射入了那通往葬魂谷的光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