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集训基地大门时,龙华忽然倾身过来,在我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带着牛奶的余温。“到了记得给我发消息。”他的指尖擦过我的眼角,“不许偷偷哭,要是被我发现,下次见面就罚你……罚你给我剥一百颗栗子。”我笑着点头,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热。车子里,他抱着醒来后,哭闹着要爸爸的星辞,在晨光中,越走越远,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模糊的光点。
进入集训基地后,我就跟着指示,去了礼堂,就看到礼堂里,已经有七八个,青春洋溢的青年人,或坐或站的,可不是我们的同期生,栖斓他们吗,我看到后,就走过去,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栖斓正踮着脚,调整礼堂后排的,音响设备,看到我进来,手里的连接线“啪嗒”掉在地上,他快步跑过来,拉住我的胳膊晃了晃:“安安!你总算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要陪龙总到最后一刻呢。”旁边的莫轩,抱着吉他笑了起来:“澜哥昨天还打赌说,你会迟到半小时,说龙总和你新婚燕尔,现在正是腻歪的时候呢。”我无奈地推开栖斓的手:“别听他瞎说,快让我看看训练安排。”
舞台中央的LEd屏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日程表滚动显现:清晨六点体能训练,上午连续四小时声乐课,下午舞蹈室分组编舞,晚上还要加练到十一点。栖斓戳了戳屏幕上“禁止携带电子设备”的红色加粗字体,吐了吐舌头:“魔鬼训练模式开启,看来以后只能靠每周,那十分钟视频联系了。”
林羽第一个把手机放进托盘里,金属外壳与塑料盘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我紧握口袋里,龙华偷偷塞给我的备用手机——那是他昨晚趁星辞睡着后,用保鲜膜裹了三层藏在我行李箱夹层的,此刻机身微微发烫,像揣着块小火炭。
“叮——”舞台侧方的广播突然响起,总导演拿着扩音器走进来,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全场:“所有人上交手机!从今天起,这里只有练习生的艺名,没有名字。”林羽率先将手机拍在托盘里,金属撞击塑料发出清晰声响。我攥着口袋里的备用机,指节泛白,忽然想起龙华今早把手机塞给我时,掌心的薄茧蹭过我手腕:“要是想我想得厉害,就偷偷看一眼,别被发现。”,集训的第一周像按下了快进键。
每天清晨五点半,走廊里的应急灯刚亮起,舞蹈室就传来了踢踏声。我被分在A组,组长,也就是我们的舞蹈老师,是去年选出来的,特殊偶像,x女团的林薇,她在训练基地里,总是穿着黑色紧身训练服,头发用发胶,梳成一丝不苟的高马尾。“ANNA,你的转音还是不稳定,”她把谱子拍在我面前,红色水笔圈出的小节,像道伤疤,“下午单独加练半小时,唱不好,就罚跑操场十圈。”镜子里的自己,穿着白色的训练服,眼下的乌青比昨天又重了些,不由得想起昨晚,夜里,龙华给我温牛奶时,指尖划过我眼下的温柔力道。
周五傍晚的,自由练习时间,我躲进器材室的储藏室,借着缝隙透进来的微光,打开备用手机。信号只有一格,屏幕上跳出,龙华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星星今天在家里,画了全家福,把你画成了穿亮片衣服的人。”下面附着一张歪歪扭扭的画,我的头顶飘着七个彩色音符,怀里抱着三个小人——最大的那个肚子画得特别圆,旁边用拼音写着“爹爹”。储藏柜外传来脚步声,我慌忙按灭屏幕,手机震了一下,是他追加的消息:“牛奶喝完了,记得说,助理会送新的,到门卫室。”
声乐课老师突然推门进来检查器材,我屏住呼吸缩在最深处。黑暗中,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一张照片:龙华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星辞趴在他小腹上,手里攥着支蓝色蜡笔,在他白色家居服上,画了条歪歪扭扭的尾巴。照片下面有行小字:“他说要给小弟弟画条备用尾巴,怕生出来没有。”储藏室的金属门,被老师拉开一道缝,我赶紧把手机,塞进训练裤内袋,后背抵着冰凉的篮球,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声。
还好没一会儿,老师就走了,我连忙起身,离开了储藏室,找到自己的队友,月琊(獬),白昱(bAItE),莫轩(motI),栖斓(xINE),练习我们五个人的,五人曲(唱跳表演),
月琊正对着镜子调整动作细节,她的肢体控制向来精准,每个关节的角度都像用尺子量过一般。“ANNA,你刚才那个半拍的发力点错了,”他停下动作,走到我身后,双手轻轻扶住我的腰,“不是靠腰部带动,是从胯骨开始,像水波一样,逐层传递到肩膀。”他的指尖微凉,力道却很稳,带着常年练舞的专业感。我跟着他的引导,尝试了几次,镜中五个人的动作,终于开始有了,流动的韵律,莫轩抱着吉他在一旁伴奏,和弦声里混着栖斓数拍子的轻喝:“八拍!注意眼神同步!”。
白昱突然“哎哟”一声蹲下身,他的脚踝,在刚才的跳跃动作中,崴了一下,红肿迅速蔓延开来。“别动,我去拿医药箱。”栖斓立刻冲向走廊尽头的医务室,留下我们几个围在白昱身边,看着他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月琊从舞蹈服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活络油,拧开瓶盖的瞬间,清凉的薄荷味驱散了空气中的汗味:“先冷敷,等栖斓拿冰袋来。”他说话时语气依旧平静,手指却细心地避开白昱脚踝的红肿处,轻轻按揉着周围的穴位。
晚上加练结束后,我和月琊一起回宿舍。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我们的脚步声,忽明忽暗,他忽然开口:“你好像总是走神。”我踢着脚下的石子,影子在墙壁上被拉得很长:“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家里。”他停下脚步,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我妈以前说,人在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心里的牵挂会变成力气。”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递给我:“给,补充点糖分。今天声乐课你最后那个高音,比昨天稳多了。”糖纸在指间发出清脆的响声,柠檬味在舌尖化开时,我忽然想起龙华,他在家,有没有偷偷的,吃话梅糖,孕吐有没有好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