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满的手停在半空，书页上的名字还在泛着微光。白小染的名字下面没有血印，但那行字像是刚写上去的，墨迹未干。
黄大贵爬起来，一巴掌拍在陈小满肩上：“别盯着看，越看越真。”
“这书……是活的？”陈小满低声问。
“誓约写的字，能不活吗？”黄大贵蹲下，手指沿着地面符文滑动，“你奶奶留的不是信，是锁。她把真相封在这儿，等你来开。”
白小染站在门口，没再往前走一步。她的影子落在门槛上，比人长了一截，边缘微微抖动。
“五脉共守七日。”陈小满念出第二页的内容，“我出生那天，他们本该护我七天。可名单里有柳七，他早就背叛了？”
黄大贵摇头：“不是背叛，是根本没想守。柳七按下手印那天，就种下了反咒。他用血混进盟誓，让守护变诅咒。”
书页翻到第三页，画面变了。
不再是图示，而是一段记录——
“阴煞孤星若现世，五仙不得避战。违者，魂困枯井，永不得入轮回。”
陈小满抬头：“这是逼他们必须出手？”
“对。”黄大贵声音低下去，“所以你奶奶才写下遗命。她知道柳七会动手，也知道其他人不敢违誓。但她没料到，柳七能在誓坛里埋钉。”
“钉？”
“黑骨钉。”黄大贵看向门外，“刚才那些六腿豹，身上爆出来的就是它。有人用死兽炼咒，把邪气塞进旧盟约的裂缝里。”
白小染忽然开口：“我那天晚上梦见一口井。井底有手，抓我的脚踝。”
陈小满猛地转头。
她很少说梦的事。
黄大贵却笑了两声：“那你早被盯上了。梦是通的，尤其是被除名的那位送来的。”
亭子里安静下来。
书页继续自动翻动，第四页出现一行新字：
“解咒之法：寻五仙遗物，集齐于月蚀之夜，焚于初生之地。”
陈小满凑近看：“初生之地……是我家老宅？”
“不止。”黄大贵指着那行字下方，“遗物不是随便找的。狐仙的‘照心镜’、黄仙的‘引路铃’、灰仙的‘断线偶’、白仙的‘洗魂簪’……还有柳七的‘断契刀’。”
“他的东西也算？”
“当然算。”黄大贵冷笑，“他是叛者，但也是五脉之一。少了他那份，誓约就不完整，解不了。”
陈小满伸手想去翻下一页。
“别！”黄大贵一把抓住他手腕，“书只能看，不能催。你想快，它反而会吞人。”
“吞人？”
“你不记得前几任弟马吗？”黄大贵松开手，“有些人进过这种地儿，看了不该看的，出来就傻了。嘴张着，眼泪流，一句话不说，直到死。”
白小染突然耳朵一动。
“外面有动静。”
三人同时静默。
远处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树皮在撕裂。
陈小满盯着书页，最后一行字慢慢浮现：
“持牌者见真名后，必有一劫随风至。”
话音落下，书页停住。
黄大贵脸色变了：“它说到你了。”
白小染退了半步，背靠门柱：“风没动，叶子也没响，哪来的‘随风至’？”
话刚说完，第一根树枝敲在亭檐上。
啪。
短促，清晰。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枝条从雾中探出，像手臂一样弯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