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长安城再次被沉沉夜色笼罩。白日里玄都观的轩然大波，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在朝堂和勋贵圈子里激起片片涟漪，但在宵禁的铜锣声中，又被强行压入了寂静之下，只剩下暗流在黑暗中涌动。
代王府书房内，灯火通明。李无垢并未点灯，只是静静坐在黑暗中，唯有窗棂透进的微光勾勒出他沉静的轮廓。他在等，等一个消息，等一个时机。
“王爷。”王方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低沉而清晰。
“进。”
王方翼推门而入，带进一股寒气，他反手掩上门，低声道：“人带到了，在后院地窖。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干净，没人察觉。”
“好。”李无垢缓缓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走，去看看这位韦公子。”
王府后院，假山之下，隐蔽的地窖入口被两名亲卫把守。顺着阶梯而下，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地窖不大，但干燥坚固，原是储存冰块的所在，此刻被临时改造成了审讯之所。一盏昏暗的油灯挂在墙上，映出墙角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口中塞着破布、只露出惊恐眼睛的人影——正是韦挺之子，韦待价。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面色苍白，衣着华贵，但此刻发髻散乱，锦袍沾满灰尘，哪还有半分贵公子的模样，只像个受惊的兔子，瑟瑟发抖。看到李无垢和王方翼下来，他眼中恐惧更甚，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扭动身体。
李无垢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取了他口中之物。”
王方翼上前，一把扯出破布。
“代……代王！你这是做什么！我乃……我乃朝廷命官！家父乃开国元勋！你竟敢私设刑堂，囚禁于我！我要上告！我要……”韦待价一得自由，立刻色厉内荏地喊叫起来，只是声音发颤，毫无底气。
“啪！”王方翼反手一个耳光，打断了他的话。力道不重，却足以让他闭嘴。“放肆！在王爷面前，也敢大呼小叫！”
韦待价被打得眼冒金星，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他惊恐地看着王方翼，又看向李无垢，终于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气势顿时萎了，哀求道：“王……王爷，下官……下官不知何处得罪了王爷，王爷为何要抓下官来此？若有什么误会，下官愿向王爷赔罪……”
“误会？”李无垢在早已备好的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韦待价，昨日午时，你在醉仙楼，见了什么人？”
韦待价浑身一颤，眼神闪烁：“没……没见什么人，下官只是去小酌两杯……”
“小酌两杯，需要屏退左右，去二楼雅间密谈一个时辰？”李无垢声音转冷，“和你见面的那个胡商，左手缺了一根小指，是谁？”
韦待价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王……王爷，下官不知……不知您在说什么……什么胡商……”
“看来韦公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李无垢摇摇头，对王方翼使了个眼色。
王方翼会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粒暗红色的粉末，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和朱砂气味，正是从醉仙楼雅间搜出的。“这东西，眼熟吗？从你们会面的雅间，你坐过的椅子下找到的。这朱砂雄黄硝石粉，可不像是酒楼里该有的东西。韦公子，你说，是道士画符用得多，还是……那些见不得光的邪教祭祀用得多？”
韦待价死死盯着那粉末，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还有这个。”王方翼又取出一小块暗红色的碎石，在韦待价眼前晃了晃，“这东西，嵌在你那位胡商朋友的鞋跟上，掉在了平康坊的污水沟旁。城西三十里，废弃的赤铁矿，产的正是这种石头。韦公子，你那朋友，去那荒郊野岭作甚？莫非，是去采矿？”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韦待价崩溃了，涕泪横流，“王爷，下官冤枉啊！下官是被人陷害的！是那胡商……是那胡商主动找上我，说有笔买卖……我……我真不知道他是邪教妖人啊！”
“买卖？”李无垢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他的眼睛，“什么买卖？买卖什么？是西域的香料宝石，还是……见不得光的人命、邪物？”
“是……是……”韦待价眼神躲闪，不敢看李无垢。
“说！”王方翼厉喝一声，手按刀柄。
“我说！我说！”韦待价吓得一哆嗦，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是……是父亲……父亲致仕前，让我……让我代为打理一些……一些与西域的生意。那安努比，是父亲引荐的，说是信得过的伙伴，专门……专门从西域弄些紧俏货，香料、宝石、药材……还有……还有一些西域的……美人……父亲说，打点关系，需要用钱，这些生意来钱快……”
“打点关系？”李无垢冷笑，“打点谁的关系？东宫？还是朝中其他什么人？”
“我……我不知道……父亲没说……只让我管账，送货接货……”韦待价哭丧着脸。
“那昨日，安努比找你，所为何事？为何匆匆离去？”李无垢追问。
“他……他说风声紧，要出城避避风头，让我把最近一批货款结了，另外……另外让我帮忙，送几个人出城……”韦待价声音越来越低。
“什么人？出城去哪？”
“是……是几个西域来的……客人，带着些货物，说是要回西域。安努比给了我通关文书和路引，让我安排他们从西市走，混在商队里……”韦待价不敢隐瞒。
“货物？什么货物？人呢？现在何处？”李无垢心中一紧，这很可能就是暗月教要转移的人或物！
“货……货物是一些箱子，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的什么。人……人我已经安排送出城了，今儿个一早就走了，这会儿……这会儿怕是已过了灞桥……”韦待价小声道。
“混账！”李无垢怒从心起，一脚将旁边的椅子踢飞，砸在墙上，发出巨响。韦待价吓得魂飞魄散，蜷缩成一团。
“王方翼！”李无垢厉声喝道。
“属下在！”
“立刻派人，持我令牌，快马出城，沿西去官道追！务必截住那支商队！要活的！还有，通知沿途关卡，严加盘查，发现可疑西域人、货物，立刻扣下！”
“是！”王方翼领命，匆匆而去。
地窖中只剩下李无垢和瑟瑟发抖的韦待价。李无垢强压怒火，知道现在发火也无济于事。他重新坐下，冷冷地看着韦待价：“那些西域‘客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货物箱子，有何特别？”
“为……为首的是个老头，脸上有疤，右手只有四根手指，说话声音沙哑……其他几个，都戴着兜帽，看不清脸……箱子是普通的樟木箱，但……但箱角包了铜，很沉，抬箱子的人说，里面……里面好像有活物在动……”韦待价颤声道。
缺指人！果然是他！暗月教的“圣使”！箱子里有活物？难道是……祭品？还是别的什么邪门东西？
“安努比现在何处？”李无垢问。
“不……不知道，他说出城避风头，可能……可能去赤铁矿那边了，那边有他一个货栈……”韦待价道。
赤铁矿！又是赤铁矿！看来那里果然是暗月教的一个重要据点！
“你父亲，和安努比，还有那缺指人，除了生意，可还有别的往来？比如……玄都观的事，你知道多少？”李无垢逼近一步，目光如刀。
“玄……玄都观？下官不知啊！”韦待价茫然摇头，不似作伪，“父亲只让我管生意上的事，旁的一概不许我问……王爷，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王爷开恩，饶了下官吧！下官愿意将功折罪，愿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李无垢盯着他看了半晌，判断他说的应是实话。韦挺老奸巨猾，不会把所有事都告诉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韦待价，充其量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白手套。
“将你知道的，所有与安努比、缺指人，以及他们经手的生意、接触的人，一五一十写下来。若有半句虚言，你知道后果。”李无垢丢下纸笔。
“是是是！下官一定如实写，一定！”韦待价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扑到桌边，抓起笔就开始写。
李无垢不再理他，转身走出地窖。外面寒风凛冽，让他燥热的心冷静了几分。线索虽然断了安努比和缺指人这条线，但韦待价的口供，以及赤铁矿这个地点，仍是重大突破。现在，就看王方翼能否截住那支商队了。
他回到书房，静坐等待。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深夜，王方翼才风尘仆仆地赶回，脸色阴沉。
“王爷，属下无能！”王方翼单膝跪地，“我们追出五十里，在西渭桥附近追上了那支商队，但……人去车空！车上只有一些普通的丝绸、茶叶，箱子还在，但里面空空如也！据商队头领说，那几个人在过了灞桥后不久，就借口探路，带着箱子脱离了队伍，不知所踪！我们搜遍了附近，只在一处树林里发现了车辙印和脚印，通往……通往终南山方向！”
终南山！李无垢心中一沉。又是终南山！幽冥谷在终南山，清虚观在终南山，现在暗月教的人又逃往终南山！那里山高林密，地形复杂，一旦进去，如同泥牛入海。
“赤铁矿那边呢？”李无垢问。
“赤铁矿已废弃多年，入口被乱石封堵。但我们的人在附近发现了新的车辙和马粪，还有……这个。”王方翼递上一小块黑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碎布，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是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口发现的，洞内有燃烧的痕迹，还有人近期活动的迹象。但人已经跑了，里面东西也搬空了，只留下这个。”
李无垢接过碎布，触手冰凉，带着一股阴邪的气息。“系统，扫描此物。”
【扫描中……成分：人血、尸油、某种阴属性矿石粉末、香料混合浸染的麻布。能量残留：微弱阴邪诅咒之力。用途：疑似邪教仪式中包裹法器的裹布，或制作符幡的材料。与玄都观祭坛幡旗材质相似度80%。】
果然是暗月教！他们察觉到了危险，提前转移了！动作好快！
“继续搜！以赤铁矿为中心，扩大搜索范围，尤其是通往终南山深处的隐秘小路！发现任何踪迹，立刻来报！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以监视为主！”李无垢沉声道。对方已成惊弓之鸟，再盲目追捕，恐怕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或者躲得更深。
“是！”王方翼领命，又迟疑道，“王爷，那韦待价……”
“先关着，好吃好喝供着，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跑了。他还有用。”李无垢摆摆手。韦待价是重要人证，也是连接韦挺和暗月教的桥梁，现在还不能动。
王方翼退下后，书房重归寂静。李无垢揉着眉心，感到一阵疲惫。对手狡猾如狐，狠辣如狼，稍有风吹草动，便断尾求生，隐匿无踪。这样被动追查，太过被动。必须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节奏。
“清虚子……赤铁矿……终南山……”李无垢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或许，该去拜访一下这位老道了。他既然在终南山清修，对山中情况应该了如指掌。而且，玄静之死，那纯阳掌力……是否与他有关？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提升实力。接连的变故让他意识到，光有谋略还不够，必须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应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尤其是那神秘的纯阳掌高手，让他心生警惕。
“系统，调出我当前属性，并推荐最佳实力提升方案，侧重实战与保命。”
【指令收到。】
【宿主：李无垢】
【等级：30级（炼体境巅峰）】
【状态：轻伤恢复期（生命值92%）】
【属性：力量 48（-2），敏捷 38（-2），体质 45（-2），精神 40（-2）】（括号内为轻伤临时减值）
【功法：《龙象般若功》第四重“龙象交泰”（经验值 \/）；《战神图录》残篇（领悟度38%）】
【技能：龙吟（罡气外放附带精神威慑），象踏（力量爆发、下盘稳固），破军（雏形，完成度32%）】
【装备：秋水刀（蓝色），百炼精金甲（破损-修复中），萨满祭刀“星陨”（史诗-净化中 18.5%，初步精神链接），镇煞古钱（特殊）。】
【物品：天命点x0，属性点x0，生生造化丹x1，净心咒玉简x1，暗月教令牌x2，羊皮卷残片x1，腰牌x1，神秘裹布x1……】
【推荐提升方案：】
【1. 实战锤炼：寻找势均力敌或稍强的对手进行生死搏杀，可大幅提升《战神图录》领悟度及“破军”技能完成度，并有可能突破等级瓶颈。风险：高。】
【2. 深度炼化“星陨”：于子夜星辰之力旺盛时，引动星辰煞气，以“星煞炼兵诀”及《战神图录》战意温养炼化，提升契合度，解锁更多能力。预计提升炼化度至25%需5-7日。】
【3. 修复百炼精金甲：收集材料（已备齐），寻找可靠工匠修复。可大幅提升防御力。】
【4. 修炼“净心咒”：提升精神抗性，稳固心神，对抗诅咒、幻术。对炼化“星陨”、应对暗月教邪术有益。】
【5. 尝试炼制简易符箓\/丹药：利用现有材料（如朱砂、雄黄、药草），炼制“辟邪符”、“清心丹”等，以备不时之需。（需相应技能\/配方，宿主目前未掌握）】
【综合建议：优先进行方案2、4，稳步提升。方案1风险高，暂不建议。方案3、5可同步进行。】
实战锤炼风险太高，且一时难寻合适对手。修复铠甲和炼丹制符需要时间和条件。眼下，最快提升实力的方法，就是继续炼化“星陨”，并修炼“净心咒”增强精神防御。
“就按方案2、4进行。另外，系统，推演在终南山中，遭遇暗月教高手或那纯阳掌神秘人的可能性及应对策略。”
【推演中……消耗精神力100点……】
【基于现有情报：暗月教在终南山有据点（幽冥谷、赤铁矿附近），核心人物“缺指人”已逃入山中。纯阳掌神秘人身份不明，可能与玄都观有关，亦可能为第三方。】
【遭遇可能性：中高（40%）。若宿主主动进山搜寻，可能性提升至60%。】
【潜在风险：1. 遭遇暗月教伏击（可能性高）；2. 遭遇纯阳掌神秘人（可能性中）；3. 遭遇山中猛兽、毒瘴、迷阵等自然险阻（可能性中）。】
【应对策略：】
【1. 隐匿行踪：易容改装，使用“敛息符”（如有），避免大规模搜寻。】
【2. 结伴而行：携带精锐亲卫（如王方翼等），或寻找可靠盟友（如清虚子）。】
【3. 准备充分：携带充足解毒、疗伤、辟邪药物，备好“星陨”刀、“镇煞古钱”等克制邪物装备。】
【4. 设定退路：规划好撤离路线，约定联络信号。】
【5. 提升感知：修炼“净心咒”，增强对危险、邪气的感知预警能力。】
【警告：终南山范围广大，地形复杂，敌暗我明，风险极高。建议做好万全准备再行进入。】
风险与机遇并存。李无垢沉吟片刻，下定决心。终南山必须去，但要做好准备。清虚子那里要去一趟，既能打探消息，或许也能结个伴。炼化“星陨”和修炼“净心咒”需加紧。另外，府中防卫也要加强，防止对方狗急跳墙，再来一次刺杀。
“李福。”他唤来老管家。
“老奴在。”
“从今日起，府中护卫增加一倍，暗哨明岗，十二时辰不间断。丫丫那边，加派可靠女卫，饮食起居，皆需你亲自查验。府中下人，再清查一遍，有疑者，一律调离内院。库中那几套软甲，分给王方翼和贴身护卫。还有，去西市，采买上好的朱砂、黄纸、狼毫笔，以及《千金方》上记载的几味解毒、辟瘴、宁神的药材，分量要足。”李无垢一一吩咐。
“是，老奴这就去办。”李福肃然应道，知道王爷这是要应对大敌了。
接下来的几日，代王府外松内紧。李无垢深居简出，除了每日例行入宫向皇帝禀报查案进展（自然是有所保留的），便是闭门修炼。白天，他研读“净心咒”玉简，默默观想，锤炼心神。这“净心咒”虽非攻伐之术，但对于宁神静气、抵御外魔侵扰、稳固道心有奇效。几日下来，他感觉精神愈发凝练，对“星陨”刀中那股凶戾煞气的抵抗也增强了不少，精神力隐隐有突破41点的迹象。
夜晚，子时。他则独自来到王府后院一处僻静的开阔地，屏退左右，只留王方翼在远处警戒。仰观星空，北斗七星在夜空中熠熠生辉。他取出“星陨”祭刀，平放于膝上，左手握住“镇煞古钱”，右手虚按刀身，默运“引星诀”。
丝丝缕缕清凉的星辉，仿佛受到牵引，自九天垂落，没入“星陨”刀身。七颗宝石依次亮起微光，刀身内部，那汹涌的凶煞之气再次被引动，但这一次，在“镇煞古钱”的镇压和“净心咒”的守护下，反噬之力小了许多。李无垢心神沉入，以《战神图录》那苍凉、不屈、破灭一切的战意为引，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星辰之力，冲刷、磨合着刀中的煞气。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急不得。每一次尝试，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被煞气反噬。但每一次成功的引导，都让他与“星陨”的联系紧密一分，对星辰之力的感悟也加深一分。
【“星陨”祭刀炼化度提升！当前19.3%！】
【对星辰煞气掌控力微弱提升。夜间环境下，小幅提升攻击力、感知力。】
【“净心咒”领悟度提升！精神抗性+5%，对幻术、诅咒抗性微弱提升。】
进展缓慢，但确确实实在提升。李无垢能感觉到，自己对“星陨”的掌控力在增强，出刀时，那一丝冰寒锐利的星辰煞气更加如臂使指。精神力的增长，也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晰敏锐。
第三日夜里，当他再次尝试引动星辰之力时，异变突生！
或许是因为连日修炼，与“星陨”的契合度提高，也或许是今夜星力格外充沛，刀身七颗宝石骤然光芒大放，一股远比以往磅礴、精纯的星辰之力狂涌而入！同时，刀中那股沉寂的凶戾煞气，也仿佛被彻底激怒，化作一条狰狞的黑龙，顺着他的精神力，咆哮着反冲入他的识海！
“轰！”
李无垢浑身剧震，如遭雷击！眼前幻象纷呈：尸山血海，万马奔腾，苍凉的号角，疯狂的祭祀，星辰陨落，大地陆沉……无数破碎、混乱、充满杀戮与毁灭的意念，冲击着他的心神！“镇煞古钱”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黄光急剧闪烁！“净心咒”形成的守护光幕，也摇摇欲坠！
“哼！”李无垢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眼神凌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催动全部意志，《龙象般若功》运转到极致，气血如龙象奔腾，发出低沉咆哮，《战神图录》的破灭战意冲天而起，与那煞气黑龙狠狠撞在一起！
“战！战！战！”
无形的轰鸣在识海中炸响！李无垢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灵魂都要被撕裂！但他咬紧牙关，死死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以战意为刀，意志为锤，狠狠地与那煞气黑龙搏杀、吞噬、融合！
这是一场凶险无比的精神交锋，胜则更进一步，败则心神受损，甚至被煞气侵蚀，沦为只知杀戮的兵奴！
时间仿佛静止。不知过了多久，那煞气黑龙的咆哮渐渐低沉，反抗之力越来越弱。李无垢的战意，却越战越勇，如同燎原之火，将那凶戾、混乱的意念一点点焚烧、炼化、吸收！
“咔嚓！”
仿佛某种屏障被打破！李无垢浑身一轻，那滔天的煞气狂潮如潮水般退去，不，不是退去，而是温顺地融入了他的战意之中，化为他力量的一部分！手中“星陨”祭刀发出欢快的轻鸣，七颗宝石光芒内敛，却更加深邃，仿佛与他血脉相连！
【叮！恭喜宿主突破！《战神图录》残篇领悟度提升至40%！“破军”技能雏形完成度提升至35%！】
【叮！“星陨”祭刀炼化度突破20%！当前炼化度：21%！】
【获得新能力：星煞斩（初级）！可主动引导“星陨”刀中星辰煞气，附加于攻击，对阴邪、灵体类目标造成额外30%伤害，并附带“撕裂”、“侵蚀”效果。消耗：精神力\/罡气。】
【宿主精神属性+1！当前精神：41！】
【警告：强行炼化导致轻微精神震荡，需静养恢复。建议12时辰内避免剧烈战斗及深度修炼。】
成功了！李无垢长舒一口气，缓缓收功，只觉浑身被汗水湿透，疲惫欲死，但精神却异常亢奋，眼中神光湛湛。他抬起“星陨”，刀身幽暗，但在他的感知中，却仿佛有了生命，在与他共鸣。心念一动，一丝冰寒、锋锐、带着毁灭气息的星辰煞气便萦绕在刀锋之上，吞吐不定。
“王爷！您没事吧？”远处警戒的王方翼感受到刚才那惊人的气息波动，急忙冲了过来，见到李无垢嘴角血迹，大惊失色。
“无妨，略有突破，受了点震荡。”李无垢摆摆手，擦去嘴角血迹，眼中却带着喜色。虽然凶险，但收获巨大！“星煞斩”，这将成为他一张新的底牌！对阴邪灵体特攻，正是对付暗月教那些魑魅魍魉的利器！
“恭喜王爷神功大成！”王方翼虽不明所以，但见李无垢气息似乎更加深沉内敛，也由衷高兴。
“此事保密。”李无垢叮嘱一句，收起“星陨”，“准备一下，明日，随我出城一趟。”
“王爷要去何处？”
“终南山，白云观，拜访一位故人。”李无垢望向西方绵延的群山，目光深邃。实力有所提升，是时候去见见清虚子，探一探这终南山的深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