榔头撕裂空气,发出恐怖的尖啸!
“铁皮”似乎也感到了致命威胁,狂吼着想要转身硬抗,但脚下水流缠绕,身体麻痹未消,动作慢了半拍。
“砰——当——咔嚓!!!”
沉重的闷响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
“铁皮”那号称刀枪不入的后颈,在龟壳盾的铺垫撞击、水电连环干扰、以及这凝聚了刑荣剩余源力的全力重击下,终于不堪重负!
颈骨明显变形塌陷,庞大的身躯向前扑倒,虽然还在挣扎,但显然遭到了重创,行动力和防御力大减。
刘轩自然不会放过补刀的机会,鱼骨剑化作一道灰白惊鸿,直刺其因扑倒而暴露出的、相对脆弱的眼窝!
“噗呲!”
一剑入脑!
战斗,至此已无悬念。
就在三人围殴“铁皮”尸王,打得“热火朝天”之际。
“哗啦——!”
大坝下游不远的水面破开,黝黑的玄水号潜艇缓缓浮出水面。
舱盖一开,甘霖和陆珣急吼吼钻出来,一眼就看见坝顶上那阵仗。
“头儿!是头儿!还有澜汐——他们没死!在……在揍尸王?!”甘霖嗓子都喊劈了。
“不止,还有个人……是那个大坝里的幸存者?他……他好像也很猛?”
陆珣眯着眼,看着那个挥舞龟壳和榔头、打法狂野的老者。
他话里藏着羡慕,脆皮法师谁没个近战梦呢。
“别愣着!命令所有能动的战斗人员上甲板!用重机枪和迫击炮,清理大坝周围和岸边的低阶尸人!给头儿他们减轻压力!”
甘霖很快反应过来,大声下令。
很快,玄水号上再次响起了熟悉的枪炮声,金属风暴开始倾泻向那些失去了尸王统御、陷入一定混乱的尸潮,进一步瓦解着它们的威胁。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宜城废墟的深处,隐约也传来了阵阵爆炸声、呐喊声以及……某种不同于尸人嘶吼的、属于人类的、充满血性与决绝的战斗怒吼!
声音虽然遥远,却清晰可辨。
正将鱼骨剑从“铁皮”尸王眼窝中拔出的刘轩,动作微微一顿,抬眼望向宜城方向,眼里升腾着水汽。
赵文秀……是你们吗?
“铁皮”尸王的生命力硬得吓人。
颈骨折了,眼窝捅穿了,黑血混着怪浆汩汩往外冒,它竟还在地上疯挣,两只手臂胡乱挥舞,带起的罡风刮得混凝土碎屑乱飞。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嗬嗬”低吼,居然还想爬起来。
“这玩意儿……命是真硬!脑浆子都搅了还能扑腾。”
邢荣拄着榔头喘粗气,盯着那还在动弹的铁疙瘩,既后怕又有点别的心思。
他清楚自己那变态的恢复力,这会儿居然琢磨:要是刘轩也给我脑袋上来这么一下,老夫还能不能像这铁疙瘩一样蹦跶?
啧,有点想试试……
澜汐控着水流,化出几条坚韧锁链,再次加固对“铁皮”四肢的捆缚,压住它垂死反扑。
刘轩抹掉鱼骨剑上污血,眼神冷冽。
他没再靠近,深吸口气,体内太极源丹疾转,精纯源力如江河奔涌至剑尖。
手腕一震,鱼骨剑脱手飞出,却非直射,而是在空中划出道玄奥轨迹,剑身被灰白源力完全裹住,高速旋转起来,凝成一个微型的、散发恐怖切割力的源力钻头!
“去!”
剑指一挥,旋转的鱼骨剑如活物般,精准射向“铁皮”另一只完好的眼窝!
“噗嗤——!”
这回,防御大减的“铁皮”再也扛不住。
旋转剑尖如热刀切黄油,瞬间没入,穿透颅骨,直贯脑髓!剑身所蕴太极源力猛然爆发、绞杀!
“给老子死透!”
“铁皮”庞大身躯猛地一僵,最后那点挣动弹指而止,仅存的灰白眼眸彻底黯灭,一股浓浊死气弥散开来。
最后一头尸王,伏诛!
刘轩召回鱼骨剑,气还没喘匀,远处宜城废墟方向传来的、越发清晰激烈的厮杀呐喊,如惊雷在他心头炸响!
他猛扭头望去。
七品武尊目力远超常人,勉强能见数里外一片塌街边缘,一支渺小却顽抗的人队,正似暴风雨里一叶孤舟,在密密麻麻尸潮中左冲右突,朝着大坝方向且战且退。
队伍最前,一点寒芒尤为扎眼,枪影翻飞,所过处尸人纷纷倒地,招式虽还凌厉,却已透出力不从心的滞涩与疲惫。
那枪法,那身段……
“文秀?!”
刘轩心脏狂跳,几乎不敢信自己眼睛!
狂喜瞬间冲垮连番恶战的疲惫,他没半分犹豫,身形化作一道灰白流光,甚至来不及跟邢荣、澜汐交代半句,便朝那方向疾飞而去!
七品武尊御气凌空,速度全开,如流星划破阴沉天际。
距离飞速拉近。
空中,刘轩看得愈发真切。
那队伍约有三四百人,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显是经历长时饥渴逃亡。
队伍核心是几十个穿破烂军装、仍勉强维持纪律的战士,手里步枪射击已显凌乱,子弹显然见底,更多是靠刺刀工兵铲近身搏杀,不断有人倒下。
冲在最前头的,正是那几个刘轩魂牵梦萦的身影!
赵文秀一杆长枪已血迹斑斑,枪头甚至钝了刃。
她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糊满血污泥尘,原本清丽的脸庞此刻消瘦脏污,唯有一双眼仍锐利如鹰,只是眼白布满血丝,透出深浓疲惫。
饶是如此,她枪出如龙,每一枪都力求精准致命,省着体力,可招式衔接已不如以往圆融流畅,显然体力与罡气皆濒枯竭。
孙红锦在她侧后方,双枪在手,枪法依旧准,几乎枪枪爆头,但换弹动作已带急促,额头汗水混着污渍淌下,嘴唇干裂起皮。
她不时焦急四顾,看着越围越多的尸人,和队伍里不断减员的战士、幸存者。
黄国忠挥着一柄厚背砍刀,刀法大开大阖,劈倒近前尸人,但也是呼吸粗重,脚步已见虚浮,身上添了好几道伤,草草包扎的布条早被血浸透。
马朝则如幽灵在队伍侧翼游走,手里使的是赵文秀备用短枪,专攻尸人关节与要害,动作干净利落,枪枪捅向尸人眼眶。
这小子哪还有半点当初那养尊处优小屁孩的影子。
整支队伍像惊涛骇浪里将沉的破船,队形被不断冲击的尸人撞得摇摇欲坠,全靠前方赵文秀几人拼死维持着锋矢阵型,一寸寸朝着大坝这唯一可能的安全点挪。
绝望气息笼罩着每个人。
“撑住!快到坝子了!”赵文秀嘶声呐喊,给众人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