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峰集团总部,八楼。
落地窗外,安西城只有零星灯火在黑暗中闪烁,像蛰伏巨兽稀疏的瞳孔。
宽大办公室内气氛凝重,空气里混着消毒水和血腥味。
许滁躺在担架上,气若游丝,右手打着厚厚的石膏。
他断断续续地向着那个背对他、站在落地窗前的臃肿身影汇报,声音里充满痛苦和刻意添油加醋的怨毒。
“……董事长……那刘轩,带回十几车物资……牛羊成群,草药皮料……价值上百万新币……”
“他公然抗命,打杀我等……实力恐怕不止三品……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百里璋肥胖的身躯在窗外微光下如同压抑的山峦。
他没有回头,但握着窗框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来了吗?”
百里璋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走了一个多月,一次情报都没传回来!”
侍立一旁的百里吴用连忙躬身:“伯父,在门口候着呢。”
“让他滚进来。”
门无声推开,一个身形瘦削的青年走进来,刻意站在灯光阴影交界处,让人看不清相貌。
“说吧,”百里璋依旧没有转身,“怎么这么久,连只字片语都没有?”
阴影中的青年声音平稳:“回董事长,刘轩此行戒备森严,身边多是心腹,传递消息风险太大,属下不敢暴露。”
“那他这一个月都干了什么?”百里璋缓缓转身,锐利目光刺向阴影。
青年微微低头:
“他们一路向北,收获颇丰。后来在呼城地界,与三圣教发生了冲突。刘轩协助当地势力夺回了呼城控制权。他与新城主……关系处得不错。”
他巧妙略去了刘轩可能已达六品巅峰的骇人事实,将一场充满机遇的远征简化成帮人打架,顺便捞点好处的交易。
百里璋眯着眼咀嚼这些信息,手指无意识敲打桌面。半晌才冷哼:
“哼,倒是会钻营!翅膀硬了,想另立山头了!”
他盯着阴影中的青年:“继续盯着!我要知道他每天见了谁,说了什么,练了什么功!一点细节都不能放过!”
“是,董事长。”
“去吧,别再让我等太久。”
青年悄然退去,如同来时一样不留痕迹。
百里吴用凑近低语:
“伯父,刘轩此番收获巨大,又刚回来立足未稳。是否让安保部出动精锐,趁夜突袭农场……”
百里璋抬手打断:
“不妥。农场里还有马峰和蒋教授,动起手来场面难看。而且刘轩实力不明,贸然动手得不偿失。”
他踱步到办公桌前:“不过,也不能让他太舒服。吴用,你把消息放给魏家。就说刘轩已是五品高手,扬言要踏平魏家报仇!”
百里吴用心领神会:“侄儿明白!”
同一时间,赵家大院。
书房灯火通明,赵雷站在家主赵山河与大小姐赵文秀面前汇报。
“……刘兄不仅带回大量物资,更重要的是全权掌握了与呼城的商路。”
“新城主对他极为信任,此后贸易皆由他主导。”赵雷语气中带着与有荣焉。
赵山河端坐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从农场带回来的“刘关张”。
他眯眼细品:“好酒!这小子一走就是个把月,害得我都不敢畅快喝。他这出去一趟,本事见长,还和呼城扯上关系,越来越对老子胃口了!”
赵山河又美美地喝了一大口,看得赵雷一阵肉疼——
这酒从宴席上顺回来,他自己都没舍得喝一口。
赵文秀安静坐在一旁,听完汇报看向父亲:
“爹,刘轩此番归来声势不同往日。百里璋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赵山河放下酒杯大笑:
“不善罢甘休又能怎样?以前他是潜龙在渊,现在怕真要一飞冲天了!”
“能一招干翻许滁,恐怕真是五品了。我们赵家既然早就下了注,哪有中途撤资的道理?”
他看向赵文秀:“文秀,明天你去农场找他。别空手去……呃,是别空着手回来!”
“他刘轩现在肥得流油,又打通了商路,好处不能少了我赵家!大大方方地要!要粮食,要大肉,要他补上欠我们的酒!”
赵文秀忍不住扶额:“爹,哪有您这样的……”
“你懂什么!”
赵山河眼睛一瞪,“好的关系,就是互相占便宜占出来的!不能让他觉得咱们别有用心!虽然……确实有那么点小目的,但无伤大雅嘛!”
他摸着下巴嘀咕:“说起来,我这俩闺女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有本事,难道就没一个能让他看上眼?文秀,是不是你平时太端着了……”
“爹!我不喜欢小孩儿!”赵文秀俏脸瞬间飞红,羞恼打断。
赵山河嘿嘿一笑,神色重新严肃:“赵雷,通知下去,咱们赵家的搜索队从明天起打起精神!既要随时支援农场,也要盯死魏家和集团安保部的动向!”
“这世峰的天,怕是要变了!”
“是,家主!”赵雷肃然领命。
安西东城区,平静表象下因刘轩的归来已是暗流汹涌。
而在农场外围的阴影里,周班头正对着一个兜帽身影低声汇报:
“……车队都安顿好了,新来的草原人住在西边仓库。明天……对,明天刘轩要去查看尸人养殖区……”
兜帽下传来低沉指令:“继续盯着,特别是他和赵家、呼城的联系。我魏家不会亏待有功之臣。”
周班头连连点头,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