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这座刚刚经历战火洗礼、尚未完全修复的天庭门户,此刻再次被紧张的气氛笼罩。
只不过,这一次对峙的双方,不再是天庭与域外心魔,而是东海龙宫太子敖丙率领的龙族亲卫,与奉命镇守南天门、并执行对革新派势力封锁戒严令的天庭守军。
敖丙一身银甲,手持裂海龙枪,傲然立于云端。他身后,是数百名精锐的龙宫侍卫,虾兵蟹将列阵,旌旗招展,龙威浩荡,将半片天空都映成了深邃的蓝色。水元之力澎湃涌动,与南天门残留的仙灵结界相互冲撞,发出沉闷的轰鸣。
镇守南天门的是一位资历颇深的天将,此刻他额头见汗,手持令旗,面对态度强硬的敖丙,既不敢轻易放行,更不敢贸然动手。
“敖丙太子!”天将高声喊道,试图缓和气氛,“玉帝有旨,张文韬涉嫌重案,正在澄心殿接受调查。在此期间,天庭戒严,无关仙等不得擅闯!请您理解,不要让末将难做!”
“调查?”敖丙龙目之中寒光闪烁,声音如同深海寒冰,清晰地传遍四方,“用一份漏洞百出的伪证,拘押刚刚拯救了三界的功臣?这就是天庭的公正?!”
他龙枪前指,枪尖遥指那座象征着审讯与镇压的澄心殿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我,东海龙宫太子敖丙,今日在此,并非要擅闯天庭,而是要向三界众生,问一个明白!更要告诉里面那个正在被你们‘调查’的兄弟——”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龙吟之声响彻九天,甚至穿透了澄心殿的层层禁制,模糊地传入了我的感知之中:
“张文韬!我敖丙,信你——!”
这一声“信你”,石破天惊!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南天门外!
所有围观的神仙、天兵、乃至通过水镜术关注此地动向的三界众生,都被这毫不掩饰、斩钉截铁的宣言震住了!
在谣言四起、众口铄金、几乎所有盟友都在观望甚至切割的当下,敖丙,这位身份尊贵的龙族太子,竟然选择了最不留余地、最刚烈的方式,公开表态支持我!
“太子三思啊!”一位龙族老臣急匆匆从后方驾云赶来,脸色惨白,试图拉住敖丙,“此事牵扯太大!玉帝态度不明,旧神势力反扑,我龙宫实在不宜在此刻强出头啊!当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敖丙猛地甩开老臣的手,回头怒视,龙威让那老臣踉跄后退,“等到他们用莫须有的罪名害死文韬,等到新天道被污蔑成魔道,等到这天庭再次回到那死气沉沉、论资排辈的旧时代吗?那时再议,还有何用?!”
他目光扫过身后那些面露忧色的龙族部属,声音沉痛而坚定:“诸位!我敖丙与张文韬相识于微末,并肩作战于危难!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更清楚!科学布雨,治理相柳,击退心魔,立新天道……他所做的一切,哪一件不是为了三界众生,为了一个更公平、更有希望的未来?!”
“如今,他遭奸人构陷,身陷囹囵,我若因畏惧权势、明哲保身而退缩不前,我还有何颜面自称龙族太子?有何颜面自称他的兄弟?!”
他这番话,既是说给龙族内部听的,更是说给所有围观者听的。
字字铿锵,句句泣血!
“可是太子……”另一位龙族将领面露难色,“监察司的报告……”
“那份报告?”敖丙嗤笑一声,打断道,“若是真的,他们何须将文韬囚于澄心殿,隔绝内外?为何不敢让他与我等当面对质?为何不敢让第三方重新鉴定?这分明是做贼心虚!”
他猛地转身,再次面向南天门守军和无数隐于暗处的目光,朗声道:“今日,我敖丙把话放在这里!谁欲害我兄弟张文韬,便是与我东海龙宫为敌!与我所信奉的公平、进取之新天道为敌!”
“若天庭不能给我龙宫、给三界众生一个公正的交代……”他顿了顿,龙枪之上寒芒暴涨,声音斩钉截铁,“我东海龙宫,不惜——退出天庭同盟,自守东海,与此不公之地,划清界限!”
退出天庭同盟!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就连澄心殿内,通过模糊感知听到这番话的我,心头也是巨震!
敖丙这是将他个人、甚至将整个东海龙宫的命运,都押了上来!这是何等决绝的信任与支持!
“敖丙太子!慎言!”南天门守将吓得脸都白了。龙宫退出同盟,这可是动摇三界根基的大事!这责任,他一个小小的守将如何承担得起?
而暗处,那些原本还在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的旧神势力,此刻也有些傻眼。他们没想到敖丙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如此不计后果!这完全打乱了他们温水煮青蛙、逐步孤立我的计划。
“慎言?”敖丙冷笑,“我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我要去澄心殿外等着!我要亲眼看着,你们如何‘调查’我的兄弟!”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惊慌失措的守将,率领龙宫亲卫,强行在南天门守军战战兢兢的注视下,驾起云头,朝着澄心殿的方向压迫而去!他并未强行闯关,但那庞大的龙威和决绝的气势,却比闯关更具压迫感!
南天门的对峙暂告一段落,但敖丙那一声“我信他”,以及不惜退出同盟的威胁,却像一场更大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天庭,并迅速通过水镜术传遍三界!
无数原本因谣言和“权威报告”而动摇的神仙、妖族、乃至凡人修士,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和思索。
能让龙族太子以举族命运相托付的人,真的会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魔头吗?
那份报告,真的就那么无可置疑吗?
信任的天平,在敖丙这舍身忘死的一搏中,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倾斜。
而在澄心殿的光牢之中,我缓缓握紧了拳头。
眼眶,有些发热。
兄弟……
这份情义,我张文韬,记下了!
敖丙的龙辇悬浮于澄心殿外的虚空,他与龙宫亲卫如同沉默的礁石,与殿内冰冷的禁制形成对峙。他没有再喊话,但那无声的压力,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他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告诉殿内的我: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