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的鎏金铜钟第三遍敲响时,君无痕正站在白玉阶上,望着殿外盘旋的玄鸟。他一袭墨色龙纹锦袍,腰悬刻着“域主”二字的玉牌,袖口随山风微动,露出腕间那串由星辰砂串成的手钏——那是当年平定暗域之乱时,各域主联名奉上的信物,每颗砂珠里都封存着一片星域的灵力。
“启禀域主,西荒沙海的风沙兽又异动了。”传令官单膝跪地,呈上一枚布满裂纹的传讯符,符上的沙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沙海域主发来急报,说兽潮已冲破三道防线,请求调动天枢军支援。”
君无痕接过传讯符,指尖拂过那些细密的裂纹,灵力注入的瞬间,符上突然浮现出沙海的全息影像:黄沙漫天中,无数长着骨翼的风沙兽正撞击着闪烁的结界,域主府的塔楼已被啃噬得只剩半截,沙民们举着盾牌嘶吼,却挡不住兽潮的步步紧逼。
“天枢军统领何在?”君无痕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殿宇的威严,回荡在紫宸殿上空。
殿外传来甲胄碰撞的脆响,一位身披玄铁战甲的将军大步而入,单膝点地,抱拳行礼:“末将在此!”正是天枢军统领秦苍,肩甲上还留着上次平定魔域时的爪痕。
“点三万天枢军,携‘镇沙符阵’即刻驰援沙海。”君无痕指尖在案上轻叩,一张泛着金光的域主令凭空浮现,上面自动浮现出调配兵力的符文,“告诉沙海域主,守住最后一道结界,三日后,本域主亲至。”
秦苍接过域主令,那令牌入手温热,符文顺着手臂爬上他的战甲,瞬间激活了甲胄的防御阵纹。“末将领命!”他转身时,玄铁靴踏在金砖上,发出沉稳的回响,三万天枢军的集结号角已在殿外响起。
此时,东侧的传讯阵突然亮起红光,一道急促的灵力波动炸开,侍女捧着面水镜匆匆而入,镜中映出青岚域的景象:成片的灵植突然枯萎,叶脉里渗出黑液,域主正跪在田埂上,徒手挖掘枯萎的灵根,指缝间全是泥污。“域主!青岚域的灵植像是中了诅咒,连万年灵稻都开始发黑了!查不出源头,再这样下去,来年万域的灵粮供给……”
君无痕看着镜中那片枯萎的灵田,指尖的星辰砂手钏突然发烫,其中一颗砂珠亮起,映出灵根深处藏着的细小黑影——是暗域的“蚀灵虫”,专以灵植精华为食,上次暗域之战时被封印,看来是有人破了封印。
“传令青岚域主,用‘净灵水’浇灌根部,能暂缓蚀灵虫的活性。”君无痕走向殿侧的书架,取下那本封皮刻着“万域秘录”的古籍,指尖划过书页上关于蚀灵虫的记载,“再调五十名擅长净化术的修士,携带‘清瘴符’,随天璇军后续出发。”
“域主,”贴身侍女轻声提醒,“您已三日未歇息,青岚域与沙海一东一西,若亲至沙海,青岚域那边恐怕……”
君无痕翻过一页古籍,目光落在“域主职责”那行金纹上:“万域相连,一域有难,万域皆危。”他合上典籍,龙纹锦袍在转身时划出弧线,“备‘星槎’,本域主先去青岚域,处理完蚀灵虫,再转道沙海。”
侍女应声退下,殿外很快传来星槎启动的嗡鸣。君无痕望着殿顶的星空藻井,那里镶嵌的夜明珠正模拟着万域星图,沙海的位置泛着红光,青岚域则笼罩着灰雾。他抬手抚过星辰砂手钏,每颗砂珠都在发烫,像在催促,又像在呼应——这便是域主的宿命,以己为舟,载着万域的重量前行。
星槎破空的瞬间,君无痕回头望了眼紫宸殿的匾额,那“万域同辉”四个大字在晨光中闪着微光。他知道,此刻沙海的风沙正卷着兽吼,青岚域的灵稻正在泥土里哭泣,而他的脚印,必须踏遍每一片需要守护的土地。
青岚域的灵田上空弥漫着灰雾,君无痕刚从星槎上落下,就被一股腐臭的气息包裹。域主红着眼迎上来,手里捧着株枯萎的灵稻,稻穗上爬着数只米粒大小的黑虫,正贪婪地啃噬着残存的灵光。“域主您看,这虫子杀不死,火烧、符水浇都没用,反而越变越多!”
君无痕捏起一只蚀灵虫,指尖灵力微动,虫子瞬间僵直,却没化作飞灰,反而裂开外壳,钻出更小的虫崽。“是子母虫,杀了母虫会触发子虫扩散。”他望向灵田深处,那里的灰雾最浓,“源头在那边,应该有只虫后。”
五十名净化修士已布好清瘴符阵,符光连成一片淡金色的网,将灵田罩住。君无痕踏着符光前行,龙纹锦袍的下摆扫过枯萎的稻茬,那些稻茬竟泛起了淡淡的绿意。他取出腰间玉牌,注入灵力,玉牌上的“域主”二字亮起,化作一道光柱直冲灰雾最浓处——那里果然藏着只拳头大的虫后,通体漆黑,正趴在一截千年灵木的树桩上产卵。
“结‘锁灵阵’!”君无痕声落,净化修士们立刻变换阵形,符光收紧,将虫后困在光柱中。他指尖凝聚灵力,星辰砂手钏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每颗砂珠都射出一道细线,缠绕着虫后,那些细线竟是由无数细小的符文组成,正是万域通用的净化咒。
虫后发出尖锐的嘶鸣,喷出黑色的粘液,腐蚀着符文细线,却被星辰砂的光芒灼烧得滋滋作响。君无痕步步紧逼,玉牌高举过顶,光柱越来越亮,将虫后连同树桩一起包裹:“暗域余孽,也敢在本域主面前造次!”
随着一声爆鸣,虫后在光柱中化为飞灰,那些子虫失去母虫的支撑,纷纷坠落在符阵中,被净化成了灵田的养分。灰雾散去时,枯萎的灵稻竟抽出了新芽,青岚域主喜极而泣,跪在田埂上,抚摸着那些嫩绿的芽尖。
君无痕望着重新焕发生机的灵田,刚要转身,传讯符突然亮起,是沙海域主的声音,带着哭腔:“域主!风沙兽突破最后一道结界了!天枢军还没到,我们快守不住了——”
星槎的嗡鸣再次响起,君无痕跃上舱门时,回头看了眼青岚域的朝阳,晨曦正透过云层洒在新抽的稻芽上。他握紧星辰砂手钏,手钏的温度烫得像要燃烧——那是沙海的呼救,是万域在他掌心跳动的脉搏。
“目标沙海,全速前进。”君无痕的声音在星槎中回荡,窗外的星图飞速变换,青岚域的绿意与沙海的赤红在星轨上交汇,像极了他袖口那道连接天地的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