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端着剩下的两杯茶，转身。
这一刻，柳如烟和潘瑾怜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会先给谁？
这个问题，仿佛一个无形的秤砣，悬在洞府之中。
柳如烟是谁？名义上的洞府原主，“师娘”身份的先行者。
潘瑾怜又是谁？实力更强的戒律长老，后来居上的“战略同盟”。
这第一杯茶，递给谁，都意味着一种站队，一种表态。
在两位金丹长老无形的审视下，苏晴那张总是带着一丝病态苍白的俏脸，没有丝毫变化。
她端着托盘，没有走向柳如烟，也没有走向潘瑾怜。
她走到了大厅的角落，那里有一张小几。
她轻轻地将托盘放下。
然后，她拿起一杯茶，转身，恭敬地递到了柳如烟的面前。
“柳长老，请用茶。”
她的称呼，是“柳长老”，而不是“师娘”。
柳如烟的桃花眸微微一眯，接过了茶杯。
紧接着，苏晴又拿起另一杯茶，以同样的姿态，递到了潘瑾怜面前。
“潘长老，请用茶。”
不偏不倚，无可挑剔。
【叮！检测到高水平的职场生存技巧！】
【系统骚话点评：好家伙！宿主，您这侍女是个顶级hR吧？完美规避了派系斗争！这波操作，我给满分！】
秦寿端着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趣。
太有趣了。
接下来的几天，秦寿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一个“俘虏”的自我修养。
这座被赵彤搞得乌烟瘴气的“迎馨居”，在苏晴的手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听雨阁”原本清雅脱俗的样貌。
那些俗不可耐的金色纱幔，被她毫不留情地扯下，换上了素雅的天青色帷幔。
地上那张散发着骚味的虎皮，被她卷起来，直接扔出了洞府，当成了垃圾。
洞府的地面，被她用法术清洗了不下十遍，光洁如新，倒映着人的影子。
她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
每天清晨，秦寿从修炼中醒来时，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灵茶，必然已经放在了他的床头。
他换下的衣物，不需要任何吩咐，下一刻就会被清洗干净，带着淡淡的清香，整齐地叠放在衣柜里。
洞府的每一个角落，都一尘不染。
她甚至在洞府外的药圃里，重新种上了柳如烟最喜欢的“醉仙颜”，还按照潘瑾怜的喜好，引来山泉，开辟了一方小小的寒潭，养了几尾冰鳞鱼。
她做得太多，说得太少。
整日里，除了必要的“主人”、“是”，秦寿几乎听不到她说的第三个字。
她就像一个最高效、最精准的机器，将这座洞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居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种极致的舒适。
包括两位师娘。
但，这种舒适，却让柳如烟的心中，警铃大作。
一天下午，柳如烟慵懒地靠在秦寿怀里，剥了一颗紫晶葡萄，喂到他嘴边。
她的目光，却透过纱幔，落在了那个正在庭院中，一丝不苟地擦拭着石桌的纤细身影上。
苏晴的身影很美，带着一种破碎的倔强感。
可在柳如烟看来，那每一分专注，都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在她的心头。
“这个小贱人，好深的心机！”
柳如烟心中冷笑。
“她这不是在当侍女，她这是在挖我的根！”
“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一点点渗透进寿寿的生活，让他习惯她的存在，让他离不开她的照顾……最后，再把我这个‘正宫’架空吗？”
“哼，门儿都没有！”
“男人是我柳如烟手把手教出来的，洞府是我柳如烟的，你一个阶下囚，也敢动歪心思？”
她不动声色，缠着秦寿的手臂却更紧了几分。
而另一边。
潘瑾怜对苏晴的这些行为，一开始是嗤之以鼻的。
在她看来，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不过是些伺候人的活计，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强者，靠的是实力，是野心，是能为男人带来的实际利益。
靠端茶倒水？
可笑。
直到有一天。
她看到苏晴在擦拭那把被秦寿随意靠在墙角的【盘古残刀】。
那把锈迹斑斑，看起来像烧火棍一样的巨大残刀。
潘瑾怜和柳如烟，都曾亲眼见过它的恐怖。
拔刀之时，撕裂虚空。
刀锋所指，万妖臣服。
那是连她们看一眼，都会感到神魂悸动的无上凶器。
可此刻。
苏晴正跪坐在刀前，用一块最柔软的云丝锦，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擦拭着刀身。
她的动作，不像是在擦拭兵器。
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庞。
像是在朝拜心中的神明。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与狂热。
仿佛那把刀，就是她的道，她的天，她的一切。
潘瑾怜那冰冷的凤目，骤然一凝。
一股莫名的不悦，从心底升起。
凭什么？
那把刀，是秦寿力量的根源，是她们未来能站上更高峰的依仗。
凭什么，由这个卑贱的侍女去触碰？
凭什么，她能用那种眼神，去看待属于她们的至宝？
潘瑾怜忽然觉得，自己之前，似乎小瞧了这个俘虏。
她所图谋的，或许并不仅仅是“男人的生活”。
而是“男人的全部”。
就在这暗流汹涌的氛围中，矛盾的爆发点，不期而至。
这一日，秦寿刚刚结束了一轮对《鸿蒙玄牝交媾大法》的巩固修炼，只觉体内灵力澎湃，但口中却有些干渴。
他心念刚动。
“主人。”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苏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双手之上，捧着一杯缭绕着奇特雾气的灵茶。
茶杯是暖玉所制，杯中的茶水却一半赤红如火，一半冰蓝如霜，泾渭分明，互不侵犯，正是她用数十种灵药精心泡制的“冰火两仪茶”。
此茶入口，冷热交替，能瞬间洗涤经脉，恢复精力。
最关键的是，它的温度，永远保持在人体最感舒适的那个点上。
“主人，请用茶。”
苏晴倔强地举着茶杯，递到秦寿面前。
秦寿微微一笑，正要伸手接过。
“等一下。”
一道娇媚入骨的声音，突然响起。
香风袭来。
柳如烟不知何时已经莲步轻移，来到了秦寿的另一侧。
她手中端着一个白玉小碗，碗中盛着一汪乳白色的液体，散发着令人闻之欲醉的奇异香气。
“寿儿，修炼辛苦了。”
柳如烟媚眼如丝，声音腻得能化开蜜。
“刚修炼完，喝茶伤胃。来，尝尝师娘为你亲手炼制的‘玉露琼浆’，这可是用百花之精，加上师娘的一滴本命元气，熬了三天三夜才成的呢，最是滋补了。”
说着，她也将那只白玉小碗，递到了秦寿的面前。
一只玉手，捧着蕴含冰火道韵的灵茶。
另一只玉手，端着融入了金丹长老本命元气的琼浆。
同时，递到了秦寿的嘴边。
空气，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
站在不远处的潘瑾怜，抱剑而立，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
终于，还是斗起来了。
【叮！警告！警告！检测到高强度修罗场力场！】
【系统紧急提示：新手村福利关结束！‘后宫’争宠副本正式开启！】
【选项一：喝茶！维护侍女的尊严，彰显主人一视同仁的气度！】
【选项二：喝汤！安抚师娘的醋意，巩固正宫地位不容动摇！】
【系统骚话点评：宿主！考验您作为‘端水艺术家’真正实力的时刻，到了！】
苏晴依旧倔强地举着茶杯，手臂稳如磐石，不肯收回分毫，那双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柳如烟，充满了无声的敌视与挑衅。
柳如烟则根本不看她，一双勾魂的桃花眸只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秦寿，手中的汤碗却同样稳如泰山，寸步不让。
一场关于“谁，更有资格伺候主人”的战争，在沉默中，正式打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