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处理工作一直持续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曦微露，才宣告结束。
那顶诡异的暗红色轿子，那四个被炼制成行尸的失踪者残骸，那只自尽的黑猫尸体，那只恢复神智后蜷缩在一旁、后被捕获的黄色土狗，甚至是被顾临渊空间之力炸碎、散落各处的白溟子的每一块血肉碎渣……所有与此次事件相关的物品、生物残骸，都被庶务司的外勤人员用特制的容器小心翼翼地收集、封装、贴好标签，准备带回局里进行进一步的分析、研究或销毁。
专业的净化团队使用特殊的药水和法阵，清除了地面上残留的血迹、邪气以及空间崩塌造成的能量污染。不过片刻功夫，这片昨晚还如同地狱降临般的河岸，便被恢复成了最初荒凉但“干净”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些被压倒的芦苇和地面些许新翻的泥土，还隐约记录着昨夜的惊心动魄。
在确认所有魂体都被妥善收容后，谢清宴便先行一步，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中，返回特调局处理更紧要的事务。
顾临渊则一直待到现场清理工作彻底完成，才带着林晓月，重新坐进了那辆宝马i8。车内依旧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那是林晓月自然散发的魂气，与“承影霓裳”的月华之力交织在一起。
他需要返回特调局，到庶务司的档案科进行任务过程的正式记录和归档。这是标准流程，每一次外勤任务，尤其是涉及战斗和人员伤亡（或魂飞魄散）的事件，都必须有详细的书面报告。
在档案科的独立记录室内，顾临渊面对着录音设备和负责记录的文员，开始口述昨晚的经历。他早已打好了腹稿，叙述的重点放在了苏情绾研发的子弹那出人意料的效果上。
他详细描述了“净灵安魂弹”如何治愈伤势、净化怨灵，导致白溟子失去最大依仗；强调了“庚金剑气弹”如何撕开鬼域，为林晓月创造了逃生机会；并着重说明，在失去百鬼助力后，白溟子本身的道门修为似乎并不扎实，在其心神受创、境界受损的情况下，被自己凭借界力特殊性的威力最终击败。
至于界力主动吞噬那些被净化的魂力以及白溟子死后逸散的灵力和邪力……这部分则被他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或者说直接“忽略”了。他只字未提自己修为因此暴涨的事情，只说是生死关头潜力爆发。
记录员忠实地记录着他的每一句话，偶尔会询问一些细节，但并未对顾临渊的描述提出质疑。特调局内部奇人异士众多，各种诡异的能力和巧合的胜利并不罕见，只要结果符合预期且没有明显漏洞，报告通常都能通过。
而林晓月，在抵达特调局后，便与顾临渊分开了。她按照谢清宴之前的指示，直接前往他的办公室报到，正式开始了她作为“特殊”文员的鬼修还债生涯。
当顾临渊在报告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指纹，完成归档的那一刻，他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讯灵中心”App的推送通知。
【提示：您已完成以下任务：】
【A级任务：追杀邪修白溟子（完成）】
【奖励：现金 2,000,000元，上品灵石x1，功勋点x5】
（备注：成功击杀目标，评价：优秀）
【b-级任务：南郊滨河公园（望乡台河段）人员失踪事件调查（完成）】
【奖励：现金 50,000元，中品灵石x1】
（备注：查明原因并解决源头，评价：优秀）
【c+级任务：调查南郊附近疑似赶尸人踪迹（完成）】
【奖励：现金 30,000元，下品灵石x1】
（备注：确认与白溟子事件关联，评价：优秀）
几乎是同时，银行入账的短信也跳了出来，显示他的账户收到了 1,680,000元（税后，特调局内部任务奖励免税）。另外的灵石和功勋点也已经记录在他的个人账户中。
看着那一长串零，顾临渊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了几下，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发了！老子终于也是有点钱的人了！”
这种瞬间暴富的感觉，足以冲散一夜搏杀带来的疲惫和心绪不宁。上品灵石！那可是有价无市的硬通货！功勋点更是能在内部兑换到外界根本无法想象的好东西！
然而，这兴奋感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当他想起谢清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帮助小黑治疗的“债务”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变成了一脸颓废。
“唉，任重而道远啊……这点钱，不够还的……”他哀叹一声。
不过，眼下还有个更紧迫的问题——弹药储备。昨晚一战，他消耗了戊土守护弹、庚金剑气弹和净灵安魂弹各一枚，如今储物背包里只剩下最后一枚爆炎弹了。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得去找谢扒皮再忽悠点过来……”他打定主意，揣着刚刚到账还热乎的银行卡，朝着谢清宴的办公室走去。
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谢清宴一如既往冷漠的声音。
顾临渊推门而入，发现林晓月也在办公室里，正站在谢清宴的办公桌前，似乎在聆听指示。她看到顾临渊进来，投来一个眼神，然后对谢清宴说：“长官，那我先出去了。”
“不用，你留下听着。”谢清宴头也没抬，手指在虚拟光屏上滑动着，淡淡地问道：“有事？”
顾临渊搓了搓手，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老大，那个……你看昨晚任务那么凶险，我带的子弹都快用完了，现在就剩下一枚爆炎弹防身了……这万一再遇到紧急任务，怕是有点捉襟见肘啊……组织上，能不能再……赞助一点？”
谢清宴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出，终于抬起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金属小盒，随手抛给了顾临渊。
“里面是5枚庚金剑气弹。其他类型的子弹，自己去讯灵中心的拍卖行里购买，明码标价，用功勋点或者现金都可以。”
顾临渊接过盒子，心中一喜，刚想道谢，却听谢清宴接着说道：
“这五枚子弹，收你100万。对比拍卖行的市价，给你打两折了。”
“一百……万？！”顾临渊眼睛瞬间瞪圆，差点把盒子扔回去！一百万？抢钱啊？！这比他刚才到手的奖金一半还多！
他刚想嚷嚷“太贵了”，但听到“对比拍卖行打两折”这句话，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看过讯灵中心拍卖行里那些特制术法子弹的价格，特别是谢清宴制作的剑气弹往往都是有价无市，溢价严重。如果市价真的需要500万，那谢清宴这100万，确实算是“骨折价”了。
想想剑气弹那犀利的破邪效果和关键时刻撕开鬼域的威力……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呃……好，好吧。”顾临渊咬了咬牙，一脸肉痛地拿出手机，“扫码还是转账？”
完成支付，看着瞬间缩水一大截的账户余额，顾临渊感觉心在滴血。他强颜欢笑道：“那……老大，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您了，回去休息一下，看看有没有新任务……”
“等等。”谢清宴叫住了他，指了指旁边的林晓月，“你先带她去灵枢司办理入职手续，领取基础装备。完成后，让她回来帮我写报告、记录会议纪要。”
顾临渊愣了一下，看向林晓月。只见她已经换上了一套特调局文职人员的标准制服（显然是特制的，能容纳灵体），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平静了许多，对着他微微点头。
高材生，逻辑清晰，心思缜密，而且还是不需要休息的鬼魂……做文职工作，好像确实挺合适的？顾临渊心里嘀咕着，至少比让自己写那些冗长的报告要强。
“没问题，老大！”他应承下来，带着林晓月离开了办公室。
熟门熟路地带着林晓月在灵枢司走完了入职流程，领取了员工Id卡、内部通讯器以及一些基础的办公用品和魂修可能用到的低阶蕴魂符之类的“福利”。看着林晓月正式成为特调局的一员（还债人员），顾临渊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昨晚的共同经历让两人之间有了一种特殊的联系。
将林晓月送回谢清宴办公室后，顾临渊没有再停留。他坐进i8的驾驶座，感受着座椅的包裹，发动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响起。
他没有开回出租屋休息，而是调转方向，朝着市区的另一个方向驶去。
是时候，去一趟南山路，再找一下天枢司的那位司空玄老爷子了。不知道帮我找了什么好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