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天殿内殿,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祭坛之上,浓郁的漆黑魔气尚未完全散尽,丝丝缕缕地在残破的地砖间缠绕、游走,散发出阴寒刺骨的气息。
地面早已被厉飞雨与大力真魔两场激战的余波摧残得面目全非,青黑的古砖层层碎裂、掀起,深不见底的沟壑纵横交错,裸露的石层间还残留着金色气血与漆黑魔气碰撞后留下的斑驳痕迹。
空气中,那令人心悸的法则波动依旧在缓缓弥散,时而传来金铁交鸣的余韵,时而闪过肉身碰撞的震颤,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两场战斗是何等的惊心动魄、石破天惊。
六道极圣温逍,隐匿数百年,以“星海行走”的身份暗中布局,搅动乱星海风云,最终却落得肉身崩灭、元婴被封印的下场,毕生阴谋与野心在厉飞雨的雷霆手段下彻底粉碎,化为泡影。
化神期古魔将大力真魔,来自真魔界的恐怖存在,被封印万年脱困后气焰嚣张,视众生为蝼蚁,却在厉飞雨那出神入化的拳法、枪术之下,被硬生生逆伐斩杀,连蕴含着磅礴魔元与气血的魔躯本源,都被九天玄钟收取镇压,万年凶威,一朝散尽。
这两战,厉飞雨所展现出的实力,已然彻底超出了在场所有元婴修士的理解范畴。
那是一种凌驾于境界之上的绝对掌控力,是以无匹力量、无上神通、坚定道心为基石,碾压一切强敌的恐怖威能!
蛮胡子自诩乱星海第一的强横肉身,在厉飞雨面前,仿佛成了一个不堪一击的笑话——对方仅凭肉身便能硬撼化神古魔的重拳,这份体魄强度,早已远超他的认知;
天悟子苦修多年的佛门神通,青易居士引以为傲的御兽之道,在厉飞雨演化十大异象、拳镇魔将、枪破万法的威能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孩童戏耍般不值一提;
即便是深不可测、同样修炼了遮天秘境法的玄骨上人萧诧,此刻看向厉飞雨的目光中,也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意味——有对其逆天实力的惊叹,有对其深不可测底蕴的忌惮,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
那是对更高境界、更强力量的渴求,是见得大道可期后的本能悸动。
当厉飞雨身后那通往外界的光门缓缓亮起,稳定地散发出柔和却不容置疑的空间波动时,祭坛上幸存的正魔两道高手,却没有一人敢率先迈步。
他们并非不想离开这危机四伏、历经大战的虚天殿,回归熟悉的星海之中,而是不敢。
厉飞雨的态度太过平静,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
他的实力又太过恐怖,恐怖得让人发自灵魂深处地畏惧。谁也不知道,踏出那道光门,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是重获自由,回归各自的势力?
还是早已布下的天罗地网,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是善意的放行,还是暗藏杀机的陷阱?
种种猜测在众人心中盘旋,让他们一个个面带迟疑,神色凝重,脚步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不敢有丝毫异动。
蛮胡子性子最是粗豪直接,却也并非毫无心机。
他感受着周围压抑的气氛,以及众人眼中的忐忑与不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残存的惊惧与敬畏,鼓足勇气上前一步,对着厉飞雨抱拳躬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厉……厉岛主!”
他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问道:
“您……您这就放我们离开?难道……难道就没有什么条件吗?”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最深的疑虑。
修仙界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世界,实力为尊是亘古不变的铁律。
他们身为这场虚天殿之争的败者,厉飞雨既然已经展现了绝对的实力与掌控力,岂会如此轻易地放他们离开?
按照常理,不杀人夺宝、搜刮他们身上的资源,已然是天大的仁慈;
至少也要种下禁制,或者逼迫他们立下心魔誓言,效忠天南岛,成为对方麾下的附庸,这才符合修仙界的行事逻辑。
厉飞雨闻言,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紧张、忐忑、惊疑不定的面孔,从蛮胡子的粗犷、天悟子的肃穆,到青易居士的谨慎、萧诧的深沉,每个人的神色都被他尽收眼底。
见状,他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那笑容之中,带着几分了然,几分从容,还有几分掌控一切的淡然。
“条件?”
厉飞雨轻轻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本岛主若是说没有,想必你们心中也难以安定,反而会胡思乱想,徒增烦恼,甚至暗中提防,反而不美。”
他顿了顿,目光微微一凝,话锋陡然一转,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天惊雷,在众人耳边轰然炸响:
“既然如此,不妨告诉诸位一个消息。在本岛主进入虚天殿之前,已然下令,天南岛麾下所有力量,兵分多路,全面攻伐内星海。”
“轰!”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让在场众人脸色剧变,瞳孔收缩,脸上的惊疑与忐忑瞬间被极致的震惊所取代!
攻伐内星海?
天南岛竟然有如此魄力,敢主动挑起内星海的战事?
要知道,内星海虽是乱星海的一部分,却势力盘根错节,强者如云,各大宗门、家族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即便是顶尖势力也不敢轻易动全面攻伐的念头!
厉飞雨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震惊,继续平静地说道:
“算算时间,从下令到此刻,已然过去了不少时日。此刻,内星海除了天星城那座各方势力共管的特殊区域以外,其余所有疆域、所有大小势力据点,应当……已尽入我天南岛掌控之中。”
话音落下,内殿之中再次陷入死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骇然与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