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工厂的铁皮屋顶漏着风，刚煮完罐头汤的铁锅还放在炭火旁，冒着袅袅热气，混着肉香的暖意裹着每个人。凌倾雪蹲在炭火边，用树枝拨弄着火星，掌心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银光——银火像有了自己的心思，总在她走神时悄悄冒出来，又在她想仔细研究时消失。
“还在琢磨你的火？”沈默走过来，递过来一块烤得温热的压缩饼干，是他特意留的，“从码头回来你就没松过眉头，有啥不对劲？”
凌倾雪接过饼干，咬了一小口，喉咙却有点发堵。她抬头看向不远处——苍影正教丫丫用碎布擦激光枪，翅膀偶尔帮小远挡掉吹过来的冷风；雷和石锁在检查炸药，石锁时不时把炸药举起来掂量，惹得雷笑他“跟举石头似的”；凌靠在炼钢炉边，正和阿四核对实验室的机关图，指尖偶尔帮阿四拂掉纸上的灰。
这是她第一次有这么多伙伴，可越是这样，她越怕自己的银火出问题——怕哪天它突然失控，怕它其实是黑蝎族病毒的一部分，怕自己会拖累大家。
“我总觉得这火……不是我的。”她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沈默能听见，“它从来不听我指挥，每次都是在我急着护你们的时候才出来，上次在隧道烧丧尸，它还主动避开了石头，连灰烬都是干净的。”
她摊开掌心，银火果然又冒了出来，这次只是一小团，像个怯生生的小光球，在她掌心轻轻晃着。“你看，它好像能懂我的心思，却又有自己的主意。之前苍影翅膀疼，它还主动绕过去暖过他的晶核，我都没让它这么做。”
沈默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团银火——没有灼热感，只有像阳光晒过的暖意，顺着指尖往心里流。他想起第一次见凌倾雪时，她拿着砍刀跟丧尸拼命，银火突然冒出来救了她；想起她为了护凌，硬生生扛着激光枪的伤，银火却帮她快速结了痂；想起五兽晶共鸣时，银火像纽带一样把大家的力量缠在一起。
“它不是失控，是在护着你，护着我们。”沈默的声音很稳，像他每次挡在大家身前时一样，“你以为它为什么只在你护着我们的时候出来？因为它的‘心意’跟你一样——你想保护大家，它就帮你一起保护。”
凌倾雪愣住了，掌心的银火好像听懂了似的，轻轻蹭了蹭她的指尖。
“而且它的用场大着呢。”沈默指了指不远处的五兽晶——苍影的鹰晶还泛着淡金，石锁的熊晶在灯下亮着深褐，“你没发现吗？它能净化黑蝎族的病毒，能滋养我们的晶核，上次五兽晶共鸣，要是没有它，我们的力量根本拧不到一起。”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黑蝎族的实验室核心，肯定有最毒的病毒母本，普通武器根本毁不了，到时候就得靠你的银火——只有它能彻底烧干净病毒，还不留下隐患。”
“真的吗？”凌倾雪眼里终于有了光，她看着掌心的银火，突然觉得这团总不听话的火，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当然是真的。”沈默笑了，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你啊，就是想太多，忘了我们是一起的——就算银火真出问题，我们也会帮你一起扛，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担着。”
“谁要你们帮啊！”苍影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擦好的激光枪，嘴硬道，“俺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偷偷摸摸说啥，那火要是敢失控，俺的鹰爪第一个制服它！”
话是这么说，他却把激光枪递给凌倾雪：“给你，俺擦干净了，准星调过，你用着顺手。”
石锁也凑过来，举着个用稻草编的小篮子：“俺给你编的，装你的药剂瓶，省得你总往背包里塞，找的时候麻烦。”篮子编得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很用心，边缘还留了个小兜，正好能放下银火焚过的那撮灰烬。
凌看着他们，嘴角也勾了勾：“别光顾着说火，明天去实验室侦查，我和阿四负责摸机关，你的银火得帮我们扫路上的病毒陷阱——那些陷阱沾到就会被感染，只有你能烧干净。”
丫丫也跑过来，把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布递给她：“姐姐，这是俺用旧衣服改的，你裹在手上，省得银火烧到你的手（虽然它不会烧）。”小远跟在后面，把兔子玩偶塞进她怀里：“让兔兔陪着姐姐，它会保佑姐姐的火乖乖的。”
凌倾雪抱着兔子玩偶，手里攥着稻草篮，掌心的银火轻轻晃着，暖得她眼睛都有点红。她看着眼前的伙伴，突然明白：银火到底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她的身后有会护着她的沈默，有嘴硬心软的苍影，有憨厚的石锁，有冷静的凌，有懂事的丫丫和小远，还有能当向导的阿四。
“好。”她用力点头，掌心的银火突然亮了些，像在回应她的决心，“明天侦查，我用银火扫陷阱，红月那天，我们一起毁了黑蝎族的实验室！”
炭火旁的暖意更浓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连漏进来的风都好像没那么冷了。凌倾雪知道，不管银火到底是什么，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只要大家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