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商业区的招牌歪歪扭扭挂在断墙上，“xx服装店”的塑料字掉了一半，剩下的“服”字被风吹得晃悠，碎玻璃在地上铺了一层，踩上去“咯吱”响，像踩在碎骨头里。凌倾雪握着砍刀，时不时抬手揉一下肩膀——虽然银火和药剂让伤口结了痂，可走了快两个小时，牵扯着还是隐隐作痛。
“慢点走，你伤口别再裂开了。”沈默跟在她身后，手里攥着块磨尖的钢筋，狼耳时不时往四周扫，“苍影要是真在这，肯定躲在高地方，鹰形兽化人都喜欢看得到全景的位置。”
“知道啦，你比我妈还唠叨。”凌倾雪回头咧嘴笑，露出两排沾了点灰的白牙，“再说我这伤口恢复得快，昨天还穿了个窟窿，今天都能挥刀了，比你的狼毛长得还快。”
沈默被她噎了一下，伸手弹了弹她的后脑勺：“再贫嘴，待会儿遇到丧尸让你自己打。”
两人正拌着嘴，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嗬嗬”声——是丧尸的嘶吼。凌倾雪立刻收了笑，猫着腰躲到一根断柱后，沈默也跟着蹲下，顺着断柱的缝隙往前看。
只见不远处的童装店门口，躺着三具丧尸尸体，都被拧断了脖子，尸体旁靠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们，穿着件破洞的黑色皮衣，背后展开的翅膀却看得人心揪——左边的翅膀从中间断了，羽毛被血浸成深褐色，耷拉在地上，右边的翅膀也歪着，几根断裂的羽骨戳出来，看得人牙酸。
“是苍影！”凌倾雪低呼一声，她之前听阿四提过，黑市边缘有个鹰形兽化人，被黑蝎族打断翅膀扔在废墟里，没想到真在这。
两人刚想走过去，那人突然回过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左眉骨有道刀疤，直划到下颌，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此刻却满是警惕，手里还攥着一块带血的碎铁，对着他们低吼：“别过来！”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刚说完就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沫，断翅也跟着颤了颤，疼得他眉头紧紧皱起。
“我们不是黑蝎族的人！”凌倾雪立刻停下脚步，慢慢举起手，把砍刀放在地上，“我们是来找人的，想找你一起对抗黑蝎族。”
苍影的眼神依旧警惕，琥珀色的瞳孔紧紧盯着他们，视线扫过凌倾雪肩膀的伤，又落在沈默身上的狼毛痕迹上，喉结滚了滚：“对抗黑蝎族？就你们两个？”
“不止我们，还有两个伙伴在红区外围等着。”沈默也放下手里的钢筋，声音放软，“我们知道你被黑蝎族伤了，我们有能疗伤的药剂，能帮你治翅膀。”
苍影听到“药剂”两个字，眼神动了动，却还是没放下手里的碎铁：“我凭什么信你们？黑蝎族的人也说过要帮我治翅膀，结果差点把我的晶体挖走。”他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那里有个淡红色的烙印，是黑蝎族用来标记“待取晶体”的记号。
凌倾雪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掏出那个快空了的疗伤药剂瓶，拧开盖子，淡粉色的膏体泛着银光，草药味飘了过去。“你看，这是我们自己做的药剂，里面加了晶粉和……特殊能量，能治灼伤和刀伤，对兽化人的伤口更有用。”她慢慢走过去，把药剂瓶放在离苍影一米远的地上，“我肩膀昨天被激光枪打穿了，就是用这个治好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先试试。”
苍影看着地上的药剂瓶，又看了看凌倾雪肩膀上还没拆的布条，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他的翅膀已经疼了快一周，血止不住，连动一下都像要把骨头扯断，再这样下去，翅膀肯定废了。
他慢慢放下手里的碎铁，伸手去够药剂瓶，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是陷阱。指尖刚碰到塑料瓶，就听到凌倾雪“嘶”了一声——她刚才走得太急，不小心踩在碎玻璃上，划破了鞋底。
沈默立刻走过去，蹲下来帮她脱鞋子，嘴里还念叨：“跟你说慢点走，你偏不听，现在好了，脚也破了。”
苍影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里的警惕渐渐散了。他拧开药剂瓶，倒了一点药膏在断翅的伤口上，瞬间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之前像火烧一样的痛感竟然减轻了不少。
“管用……”他惊喜地低呼，抬头看向凌倾雪，眼神里多了些信任，“你们真的要对抗黑蝎族？”
“嗯。”凌倾雪点点头，忍着脚疼坐下来，“黑蝎族在搞‘晶体植凡身’，还想在红月那天用病毒搞‘大爆发’，到时候整个区域的人都会变成他们的傀儡。我们想找些被他们伤害过的人，一起阻止他们。”
苍影的手猛地攥紧，断翅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这群杂碎！我妹妹就是被他们抓去挖了晶体，变成了傻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琥珀色的眼睛红了，“我跟你们干！就算翅膀断了，我也能帮你们盯着黑蝎族的动向，我的眼睛能看到三里外的东西！”
凌倾雪心里一暖，走过去把自己的布条递给她：“先把伤口缠上，我们带你去见其他伙伴，他们能帮你处理得更好。”
沈默也走过来，蹲下身：“我背你吧，你翅膀不方便走。”
苍影愣了一下，眼眶更红了——自从被黑蝎族打断翅膀后，他遇到的不是躲避就是利用，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帮他。他摇了摇头，慢慢站起来：“不用，我能走，就是慢点。”
凌倾雪没再坚持，捡起地上的砍刀，又把药剂瓶递给他：“你先拿着，路上要是疼了就涂一点。”
三人慢慢往前走，苍影走在中间，左边是凌倾雪，右边是沈默，像有人在帮他挡住两边的风。阳光透过断墙的缝隙照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苍影摸了摸怀里的药剂瓶，心里突然觉得，或许这破碎的翅膀，还有重新飞起来的一天。
“对了，”苍影突然开口，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光，“我知道黑蝎族在红区外围藏了一批武器，都是改装过的激光枪，我们可以先去把那些武器抢过来，这样对抗他们的时候更有把握。”
凌倾雪和沈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凌倾雪笑着说：“太好了！有你在，我们的胜算又大了不少！”
苍影咧嘴笑了，虽然脸上有刀疤，却笑得很干净：“只要能报仇，断了翅我也上！”
三人的脚步声在废墟里回荡，虽然前路依旧危险，可他们的心里，却都燃起了一团火——那是希望的火，是复仇的火，也是并肩作战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