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没停，废医院的病房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凌刚靠在床头坐下，突然浑身一颤，像被电流击中似的，双手猛地攥紧了床单，指节泛白得吓人。
“怎么了？”凌倾雪刚拧开半瓶水，见状立刻冲过去，手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烫得缩回手——他的皮肤像烧起来一样滚烫，而且原本白皙的指尖，正慢慢爬上一丝诡异的紫纹，像藤蔓似的顺着血管蔓延。
“该死……”凌低骂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想调动异能，指尖却只闪过一丝微弱的绿光，连平时随手就能凝聚的毒液都没出现，反而胸口传来一阵窒息般的闷痛，“那支试剂……有问题。”
沈默也凑了过来，银灰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手臂上的紫纹，脸色凝重：“是红区的病毒，混在试剂里注射的——黑蝎族根本不是想激发你的异能，是想先用病毒抑制你的能力，再慢慢控制你。”
“抑制异能？”凌倾雪急了，伸手想帮他擦汗，却被凌躲开，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紫纹已经爬到了肩膀，连嘴唇都泛出了淡淡的紫色，“那怎么办？我们的疗伤药剂有用吗？”
“试试！”沈默立刻掏出药剂瓶，倒出一点淡粉色的膏体，往凌的胳膊上抹。可药膏刚碰到紫纹，就像遇到了烙铁似的，瞬间化开，根本无法附着在皮肤上，反而让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烫……像火烧一样。”
凌倾雪的心脏揪成一团，掌心下意识地泛起暖意，想召唤银火试试，却被沈默按住：“别！银火是灼热能量，他现在体内病毒乱窜，用银火可能会加重灼烧感。”
阿四缩在墙角，抱着那个装病毒样本的盒子，吓得声音都发颤：“这病毒……我听鬼手说过，一旦注射，会慢慢侵蚀兽化人的异能核心，最后让异能彻底消失，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皮肤会从紫变黑，最后烂掉……”
“闭嘴！”凌倾雪回头瞪了他一眼，阿四立刻捂住嘴，不敢再说话。可他的话像一根针，扎得所有人心里发慌——凌的紫纹已经蔓延到了脖颈，眼神里的戾气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察觉的迷茫，显然病毒已经开始影响他的意识。
“凌，坚持住！”凌倾雪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滚烫得吓人，紫纹已经爬到了手背上，“别被病毒控制！想想黑蝎族对你做的事，想想你还没报仇！”
凌的眼神挣扎了一下，似乎想清醒过来，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头猛地靠在床头上，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没用……异能被压得死死的，身体里像有无数虫子在爬……”
沈默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一块淡蓝色的水系晶体——这是之前从黑蝎族守卫身上搜来的，一直没来得及用。“试试这个，”他把晶体塞进凌手里，“水系晶体是寒性的，说不定能压制病毒的灼烧感，帮你暂时稳住意识。”
凌下意识地握紧晶体，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像一股清泉，瞬间缓解了些许灼热感。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调动体内残存的异能，试图和病毒对抗。紫纹蔓延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停在了脖颈处，不再继续往上爬。
“有用！”凌倾雪松了口气，眼眶却红了——她看着凌痛苦的样子，心里满是愧疚，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先救凌，或许凌就不会被注射病毒；如果刚才在实验室能更快一点，或许就能阻止那支试剂。
“别摆出这副表情，”凌突然睁开眼，眼神清明了些许，虽然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点嘲讽，“又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黑蝎族那帮杂碎。”他顿了顿，看着手里的水系晶体，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没想到，我竟然有靠别人的晶体续命的一天。”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沈默靠在门上，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病毒只是暂时稳住了，要是找不到解药，用不了多久，晶体的能量耗光，你还是会被病毒侵蚀。”
“解药……黑蝎族肯定有。”凌的眼神沉了下去，他想起实验室里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临走前好像提到过“解毒剂在营地的保险库”，“他们要留着我当实验体，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解药应该在黑蝎族营地的保险库。”
“可营地守卫那么严，我们怎么进去？”阿四小声插话，“而且保险库肯定有重兵把守，说不定还有机关。”
“硬闯不行，得用计。”凌倾雪摸了摸下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她看向阿四，“你不是黑市的人吗？黑蝎族和鬼手最近在抢红区的东西，肯定有交易往来，你能不能想办法混进营地，打听一下保险库的位置？”
阿四吓得连连摇头：“我不行啊！黑蝎族的人认识我，上次我偷偷跟他们去实验室，已经被怀疑了，现在进去就是送死！”
“没人让你正面进去，”凌倾雪从背包里掏出之前那个画着红叉的纸团，“你拿着这个，就说你是鬼手派来的信使，要和黑蝎族谈红区病毒样本的交易，他们肯定会让你进去。”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只要你能打听出保险库的位置，我们拿到解药后，就把你手里的病毒样本还给你，让你能回去交差。”
阿四犹豫了，他看着手里的盒子，又看了看浑身是紫纹的凌，最终咬了咬牙：“成交！但你们得保证，拿到解药后别杀我，还要送我到黑市的地盘。”
“没问题。”凌倾雪立刻答应。
就在这时，凌突然咳嗽起来，一口带着紫色血丝的唾沫吐在地上，胳膊上的紫纹又开始隐隐蠕动。“快点……晶体的能量快不够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又开始发烫。
凌倾雪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另一块晶体，塞进他手里：“坚持住，阿四现在就出发，我们很快就能拿到解药。”
阿四不敢耽误，抓起纸团和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病房门，消失在雨幕里。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凌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凌倾雪坐在床边，看着他胳膊上的紫纹，心里暗暗着急。沈默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阿四为了活命，肯定会尽力的。我们现在也准备一下，等他的消息，一拿到保险库的位置，就立刻行动。”
凌倾雪点点头，看向凌，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紧皱着，手里的晶体泛着淡淡的蓝光，勉强压制着病毒。她轻轻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找到解药，不能让凌变成傀儡。
突然，凌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晶体“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他的眼睛瞬间睁开，瞳孔里布满了血丝，紫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了脸上，声音变得沙哑又诡异：“快……杀了我……别让我变成怪物……”
凌倾雪和沈默同时愣住了——病毒，竟然提前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