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光码头的仓库区,近几日卡车进出格外频繁。
这些卡车大多覆盖着防雨帆布,车轮压过路面留下深深辙印。
搬运工人上下忙碌,将一个个沉重木箱运进宪兵第一军的专属仓库。
木箱缝隙间,偶尔透出青绿或乳白的光泽。
这些动静,落在不同人眼里,意味截然不同。
约翰国驻缅殖民当局办公室。
空气里弥漫着雪茄烟和愤怒的气息。
负责物资管控的弗雷泽上校将一份情报简报摔在桃花心木办公桌上:
“强盗!赤裸裸的强盗行为!过去七十二小时,至少有一百五十吨各类玉石原石、翡翠毛料被运进大夏人控制的码头仓库。
还有情报显示,他们的人在密支那、帕敢用美元和药品高价收购,在仰光黑市扫货黄金!
这些都是缅甸的财产!是女王王冠上的珍宝!”
他对面的情报官员米切尔中校显得冷静一些:
“上校,我们的‘特别渠道’还提到,有迹象显示他们在审讯日军俘虏和某些缅甸合作者时,反复追问‘藏宝点’和‘秘密仓库’。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
弗雷泽涨红了脸:“我们必须向重庆提出正式抗议!这是趁火打劫!是在我们暂时无力全面控制缅甸时的掠夺!这些资源对战后重建至关重要!”
米切尔摇了摇头:
“正式抗议?以什么名义?缅甸在法律上仍是约翰国殖民地,但大夏人是应我们请求、作为盟友在此作战并取得胜利的军队。
他们收购物资,哪怕是我们眼中的珍贵物资,只要支付了对价(尽管可能不公平),就很难界定为‘掠夺’。
况且……伦敦和华盛顿刚刚协调,要把这支最棘手的大夏部队送走。
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一些石头和黄金闹翻,值得吗?上面更希望他们顺顺当当地离开。”
弗雷泽张了张嘴,最终泄气地坐回椅子上。
他明白米切尔的意思,政治和战略优先:“那就这样看着他们把东西运走?”
米切尔冷冰冰地说:“记录~!详细记录每一笔我们能追踪到的交易,物资种类、数量、流向。
同时秘密核查我们自己的清单,看看有没有王室或政府遗留的特别资产被波及。
这些账将来总有算的时候,现在让他们走吧~!走得越快越好。”
最终英方仅通过联络官向大夏远征军司令部递交了一份措辞克制的非正式照会:“提请中方注意部队采购行为可能对本地经济秩序造成的扰动”,便再无下文。
重庆,黄山官邸。
侍从室主任王世和将一份标有“绝密”的电文轻轻放在蒋介石的书桌上。
电文来自军统局戴笠,详细汇报了宪兵第一军严明翊部在仰光及缅北地区大量收购、囤积玉石翡翠及黄金的情况。
(其实这都是严明翊让宫庶故意传递回去的~!)
蒋介石看完,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达令,这个严明翊,胆子不小。这吃相,未免难看。”宋美龄在一旁说道。
蒋介石将电文递给一旁的陈布雷:“彦及,你怎么看?”
陈布雷仔细看完,沉吟片刻:
“委座,此事可大可小。若论纪律,自然不妥。然则其部连战连捷,伤亡亦重,即将远赴重洋异域作战,将士或有借机牟利以安家眷之心,虽不合规,亦是旧军队常情。且其取材于缅,未损我国本。”
蒋介石微微颔首:“严明翊,打仗是一把好手。可越是能打仗,越叫人不能完全放心。如今看来,此人亦不能免俗,爱财。爱财,好啊~!有欲求,便知进退,便可用,可制~!”
他看向王世和:“给尤青(罗卓英)发个电报,提一句‘海外用兵,将士清苦,然国际观瞻亦需顾及,望严饬各部纪律’,就这么多。不必点名。”
王世和会意,这是不打算追究的默许态度。
宋美龄有些不解:“就这样算了?我们的盟友那边怕是会有闲话。”
蒋介石摆了摆手:
“不会的……白鹰国现在求着我们的人去太平洋替他们分担压力,一些石头而已,他们不会在乎的。至于约翰国……╭(╯^╰)╮~!他们巴不得严明翊他们赶紧离开缅甸,更不会在这个时候生事~!
严明翊此去,归期难料,凶险未卜,这些东西,就算……给他的一点补偿吧。”
远征军总司令部,曼德勒。
总司令罗卓英听完参谋关于英方非正式照会及物资流动情况的汇报,只是摆了摆手。
他继续低头批阅文件:“知道了~!严明翊那边,登船准备进度如何?”
“宪兵第一军主力已完成集结,装备清点打包基本完成,正在按序列进行登船预习。”
罗卓英头也没抬:“嗯!~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只要不影响开拔,就不用管了。
约翰国佬要是再啰嗦,就告诉他们,部队采购当地特产以备长途航行所需,是正常后勤行为。具体买了什么,总司令部不清楚。”
参谋迟疑了一下:“总司令,这会不会太……”
罗卓英终于抬起头,笑了笑:
“太什么?放任?我告诉你,严明翊这小子马上就要变成白鹰国人直接管的人了。
我现在罚他,有用吗?没用了~!
约翰国人?自从咱们拿下仰光,他们什么时候给过我们好脸色?
防我们像防贼,好东西自己捂着,现在倒心疼起几块石头了?
虱子多了不痒,随他们去吧~!只要船能按时来,人能按时走,别的,睁只眼闭只眼。”
他重新低下头:“抓紧落实登船所有细节,这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