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回档的眩晕感还没完全消退，我就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上一秒窒息的感觉全赶出去。
地铁通道里那股阴湿霉味和甜腻的精神恶臭再次充斥鼻腔，但这一次，里面还掺杂着我自己的冷汗味。
“琉璃，信标在前面！守护它的是个能变形的幻象，会读取记忆攻击心理弱点。”
我语速极快，几乎在双脚站稳的瞬间就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女孩说道。
琉璃被我突如其来的“预知”吓了一跳，大眼睛眨了眨，随即用力点头：“嗯！我……我会盯紧它的‘核心’。”
她没有多问，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我心头一暖，也让我更加确定，那个幻象必须死。
我们重复着之前的路线，但这次我走得更加警惕，ScV外骨骼的传感器开到最大，不断扫描着周围环境。
再次踏入那个枢纽站，看着那丑陋的、脉动着的信标，以及信标前那个缓缓转身的、熟悉到令人心脏抽搐的背影——“阿杰”。
“辰子，愣着干嘛？过来啊。”同样的台词，同样温暖的笑容。
但这一次，我没有丝毫动摇。
“闭嘴，冒牌货。”我的声音冷硬，焊枪手臂瞬间抬起，但射出的不是直线光束，而是对着侧上方一根悬挂的、粗大的电缆断口。
滋啦——
耀眼的电火花如同小型烟花般炸开，发出刺耳爆鸣，瞬间将昏暗的空间照得一片惨白。
“呃啊”阿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吼，他周身的紫色精神能量一阵剧烈波动，身形也出现了瞬间的模糊，仿佛信号不良的电视图像。
强光和噪音，有效。虽然没能造成实质伤害，但明显干扰了它的稳定。
“核心在胸口！”琉璃适时喊道。
“明白！”我趁它被干扰的瞬间，操控外骨骼猛冲过去，焊枪功率调到最大，一道凝实炽热的光束直刺其胸口。
然而，这幻象的应变速度快得惊人，它强忍着不适，猛地侧身，光束只是擦着它的左肩掠过，烧焦了作训服，露出下面并非血肉、而是翻涌着紫色能量的诡异躯体。
“你竟敢……”阿杰的脸扭曲起来，属于我战友的容貌开始变得不稳定，时而狰狞，时而模糊。
“我要把你撕碎”它狂怒地扑来，速度比上一次更快，双手指甲暴涨，闪烁着寒光，如同利爪。
有了上一次死亡的经验，我对它的攻击模式有了预判。
我不再试图硬碰硬，而是利用ScV外骨骼的机动性（尽管腰部在隐隐作痛，那是上一次死亡留下的肌肉记忆吗？），进行闪避和格挡。焊枪也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不断射出短促的射线，骚扰它的视线和动作，同时持续用最大功率制造刺耳的噪音。
“砰”
它的利爪再次击中我的腰部装甲，同样的位置。
但这次我提前做了加固，虽然依旧剧震，却没有立刻破损。
我借势后退，焊枪对着脚下积水的地面猛射。
嗤——
大量灼热的水蒸气瞬间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左边”琉璃的声音穿透蒸汽。
我毫不犹豫地向左横移，一道紫色精神利刃擦着我的右臂掠过，将外装甲划开一道深沟。
好险。
蒸汽中，那幻象的身影若隐若现，胸口处的紫色光芒尤其显眼，如同黑夜里的灯塔。它似乎因为连续受挫和干扰而变得更加狂躁。
机会！
我猛地从蒸汽中冲出，将所有能量集中在焊枪上，准备给它胸口来一记狠的。
但就在光束即将喷发的瞬间，它突然停止了攻击，站在信标旁，脸上扭曲的表情变成了阿杰临死前那种虚弱而释然的微笑：“辰子……动手吧……我累了……”
草！
又来这招。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扣动扳机的手指僵住了零点一秒。
就是这瞬间的迟疑，它眼中凶光再现，利爪直掏我的心口。
完了，又要重来？
“它是假的！”琉璃尖叫着，不知何时她竟从藏身处冲了出来，用那根简陋的金属短矛，用尽全身力气投掷向幻象的胸口。
她的动作毫无章法，力量也弱，但那短矛上似乎附着她微弱的精神力，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了那团最浓稠的紫色能量核心。
“噗嗤”
一声轻响，仿佛气球被戳破。
阿杰的动作瞬间定格，他（它）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那颤巍巍的金属矛尖。
紧接着，他整个身体开始剧烈地扭曲、崩解，如同被打碎的玻璃雕像，片片剥落，最终化作一团失控的、嘶吼着的紫色能量流，猛地收缩，然后“嘭”的一声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只留下那根短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一切都安静下来。只有信标还在那里脉动，但频率似乎紊乱了一些。
我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外骨骼多处冒着电火花，腰部传来真实的疼痛感。
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
我看着地上那根短矛，又看向脸色惨白、脱力般坐倒在地的琉璃。
刚才要不是她……
【任务完成：摧毁幻象战士。任务更新：摧毁心灵信标。请选择任务奖励：A：尤里新兵基础精神力灌注。b：狂风坦克装甲蓝图。】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两个选择。
精神力，听起来很玄乎，可能对抗后续的精神攻击有用；装甲蓝图，实打实的防御提升，能让我更硬。
我走到信标前，看着这个扭曲的装置，抬起焊枪手臂。
“这次，选A。”我对系统说道。
一道微弱的精神波动融入我的意识，感觉很奇怪，像是脑子里多了一个看不见的器官，能模糊地感知到周围的精神“场”，比如信标散发出的恶意，以及旁边琉璃那温暖而坚韧的精神微光。
焊枪烈焰喷涌而出，轻易地熔毁了信标的核心水晶。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碎裂声和最后一阵混乱的精神冲击，那丑陋的装置彻底停止了脉动，变成了一堆真正的废铁。
【心灵信标已摧毁。奖励结算……】
我走到琉璃身边，伸出手。“还能走吗？”
她借力站起来，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她看着信标的残骸，小声说：“那个‘声音’……消失了。”
“嗯，”我点点头，感受着脑海中那微弱的新能力，“暂时的。我们该走了，这里不宜久留。”我弯腰捡起她那根染着一丝紫色痕迹的短矛，递还给她。
“干得漂亮，搭档。”
琉璃接过短矛，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真实的笑容。
下一个奖励，会在哪里等着我们？
我拉着琉璃，快步离开了这个充满精神污秽的地方。外面的世界，恐怕因为信标的毁灭，要掀起新的波澜了。